由分说,照着曹孟的手臂就狠狠地抽了下去。
面对母亲的责打,曹孟不敢躲,只是跪下,缩着脖子硬抗,倒是旁边的弟妹二人见大哥挨打,哭了起来。
曹母则不管,连抽了曹孟五下,方才将竹片往桌上一扔,语带哭腔地冲曹孟质问道:“说!这些钱哪儿来的?”
原来这才是挨打的原因,曹孟刮着挨打的手臂,不免委屈地道:“我赚的!”
“还敢扯谎!”曹母明显被激怒了,拿起竹片又要打。
又被抽了两下,曹孟这才慌忙道:“白日南市口杀了两个大官,我跟杨伯帮忙收尸,主人家大方,给的工钱与赏钱”
听到这样的解释,曹母呆了下:“当真?”
“千真万确!”曹孟连连点头。
然而,紧跟着又是一阵抽打,母亲显然是没留力的,听两个弟妹哭声便知晓了,但曹孟生生挨着,除了呼吸急促,连吭叽声都没有。
但慢慢的,曹母的力道减轻了,到最后,把竹片丢掉,走到桌旁,掩面抽泣。
见状,曹孟却是格外不忍,膝行至曹母面前,龇着牙道:“娘下手如此狠,儿都没哭,您哭什么?儿知错了,至多以后不去赚这裹尸钱”
听曹孟这样说,似是诸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曹母不禁哭声大作。这下让曹孟彻底慌了神,扭头瞪了眼旁边两个同样不知所措的泪人,招呼着三兄妹一道,方才把哭泣的母亲劝住。
曹父曹永日常归家晚了,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进家门便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饭菜已然凉了,曹母默不作声地去热,曹永也注意到桌上摆着的两串钱,目光一下子盯上了在那里不听抽气的曹孟,询问怎么回事,如何把娘亲惹恼了。
然而,听其解释之后,曹永沉默了好一会儿,走到堂门前,望着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深沉的目光格外坚定。
夜深了,饭桌上,一家五口,默默地吃着饭,曹永将最后一点烙饼塞入嘴中,冲妻子道:“给我准备一些干粮,秋冬衣各一套,我要出趟远门!”
曹母闻言,脸色微变,问道:“去哪里?”
曹永也不瞒着,解释道:“我考虑许久了,仅靠在牙行揽客,赚不了钱。我和几名老哥哥商量好了,三日后出发,去江南进货,做布买卖!
这几年,布价格年年上涨,行市上供不应求,我已经和几家布铺、染坊谈好,只要将布拉进京,就能销货,就能赚钱!”
听曹永这么说,曹母不由道:“那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京畿、河南没有布卖吗?”
曹永摇头道:“北方布贵,江南的布,量大,质地好,价格也便宜。我已然打探许久了,这一次先去秀州!”
“终究是异乡水土,若是出现什么.”曹母难掩担忧。
曹永打断妻子:“我等不是权贵,没办法躺着赚钱,只能博出一场富贵,即便是搏命,也在所不惜!”
曹孟虽然低着头,但耳朵一直竖着,仔细倾听着父母交谈。对其他事情,多少有些模糊,但曹父的这句话,他却深深地记在心底。
而见丈夫如此决绝,曹母也清楚,劝是劝不住了,道:“本钱如何解决?”
曹永说道:“老哥哥们一起凑三十贯,再从牙行借五十贯”
至于借钱利息如何,曹永却没说了,但显然,不会低。虽然朝廷已经新增借贷法案,严格控制民间高利私贷,并对许多放贷者处于严厉惩罚,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查处的那些案件,与民间整体借贷规模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而听其言,曹母眼神中的隐忧之色愈重了,然而,见丈夫态度坚决,劝阻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道声小心。终究,曹永才是这个家做主的人。
能够体会到妻子的不安,但曹永却不想再过多解释了,说的越多,只会加重她的担忧。
伸手按了按妻子的手,以示抚慰,然后看向长子曹孟,道:“趁着出发前,我会把大郎的事情安排好!”
提到自己,曹孟立刻抬眼,疑惑地望着父亲:“爹,我有何事?”
曹永道:“你已年十三,不能再终日游荡,无所事事。我会给伱找家店铺,当学徒!”
闻言,曹孟一脸的不乐意,当即拒绝道:“学徒有甚出息?爹若要出远门,儿便跟着出去,也好照应,免娘担心!”
“你若是跟着出去,你娘才会担心!”曹永闻言,顿时呵斥道:“何况,你跟着走,你是能扛包,还是会走船?”
“你已经会打珠算,我安排你张家米铺学记账、做账、货物进出盘点,再多认些字!好好学,爹此行若能把布生意撑起来,几年后,你便可回家里帮忙了!”但见长子那不服气的表情,曹永语重心长地劝道。
说着伸手按在曹孟的肩膀上,像是托付一般,十分郑重地道:“爹出门在外,家里就只剩下一根顶梁,你还需要照顾好你娘亲弟妹!”
听父亲这么说,曹孟那倔强的表情才真正收敛,迎着父亲的目光,认真地点头应下。
当夜,曹永夫妻俱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但都没有再多说什么。翌日一大早,还都得拖着浓重的黑眼圈,带着整个家庭忙活起来。
曹永领着曹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