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坊。
这是会稽郡颇有名气的青楼。
天色刚刚黯淡,花灯如昼。
各式各样的马车停留于外,一道道身影踏出那颇为典雅的楼阁之间。
委婉的竹笛之声飘荡而出,悠扬婉转,牵人心弦。
“这可是那位南陈后主创立的曲子,名为《玉树花》。那曲子配上那调调,真的是绝了。”谢安手中折扇轻摇,华丽的淡紫配暗金纹绣,腰间挂着的螭纹白玉带。
纱窗轻轻被推开,几个颇有风情地漂亮姑娘,笑吟吟地呼唤着路人。
“世人皆言江南好,好的可不是江南的景,更好的可是江南的美人。”王伯言淡笑着开口,轻轻迈入了青楼之间。
所谓的青楼,通常是一处两三层的阁楼,附带几间院落。
但此处,是连片的阁楼,更有如府邸般的小院排开。
娇滴的轻呼调笑之声不绝。
“哟,这不是谢公子吗?今儿个,需要哪位姑娘作陪啊?是兰春,还是菊秋,还是荷夏啊?”浓妆艳抹的美妇娇声调笑道。
谢安手中折扇微动,淡笑着道:“今日倒是不必麻烦几位姐姐了。单独准备一方雅间即可,毕竟是需要谈事的。”
陈休跟随着谢安的脚步,于一处单独的小院前停下。
淡雅典美,院内是绽放颇为绽放的桃花。
“怎么样,不错吧?”
谢安轻轻坐下,眉飞色舞,显得有些得意。
“这里真的是青楼吗?若不是那么多的姑娘,我都觉得这里是文人的书斋了。”陈休的眼中朝着院内走去,眼中有着几分古怪之色。
布局如书房,内有琴棋书画成列,更有毛笔微悬。
“清荷坊,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来的。”
谢安手中的折扇微微合拢,酒水斟满,扬脖之间有着几分惬意之色:“还是这里的酒好喝。郑家的酒太过清淡,味道真心不够。”
“清河坊的客人,主要有三种。”
王伯言轻轻抬手,竖起三根手指:“第一种,是那豪绅巨贾。士、农、工、商,他们虽是列于末尾,但最舍得花钱,也最有钱。对于有名声的姑娘,他们可是爱慕的紧呢。”
谢安颇有几分戏谑地开口道:“第二种,则是那帮书生公子。最喜欢吟诗作赋的他们,看不上普通的农家女子也是他们,够不着世家豪门小姐的还是他们。”
“心里苦闷无处宣泄。这青楼的姑娘又懂乐器,也学过书文,那是他们的最爱。”
陈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缓道:“那这第三种,想必是朝廷的官员吧?毕竟,这江南府的官员,我看结党营私如此严重,这种地方应该是他们相会的最佳之地。”
谢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陈兄弟高见。果然,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王伯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陈休的眸间有着几分凝重之意:“陈休,你不是想要知道,这江南之地,为何如此迁就那郑家吗?”
说着,他轻轻摇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门外有清秀娟丽的侍女微微躬身。
衣衫淡薄,勾勒出较为美好的曲线。
“公子,不知有何事呼唤?”侍女轻声开口。
王伯言淡笑着问道:“姑娘,今日的话,八珍还有几味尚在?”
八珍?
这是指吃的?
陈休微微皱眉,眼中有着几分不解之意。
侍女微微躬身,露出大片的白皙,柔声道:“回公子的话,如今尚有三味。”
“我包了。”
王伯言淡笑着开口。
“王兄,你别告诉我。这郑家能够如此猖狂于江南,靠的这所谓的的八珍?”陈休的眼中有着几分匪夷所思之感。
难不成,还能拿出龙肝凤髓?
“陈兄,你且看便是。”谢安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当年,无论是我,还是王兄,心中有过质疑!”谷编
“直到我们亲眼见到了这所谓的八珍!”
陈休闻言,倒是眼眸微眯,脸上多了几分思索之意。
很快,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侍女轻声走入,手中的托盘小心放下。
映入陈休眼帘的,是一份纯白如牛乳的汤羹、一份颇为狰狞的炙烤之肉,以及切得薄如蝉翼的水晶状物体。
“你尝过之后,就知道为什么那郑家这般猖獗了。”
谢安托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陈休轻轻夹起那颇为狰狞的烤肉,送入口中。
顿时感受一股热流涌入丹田之间,看似微弱,但却是颇为清晰。
浑身在这一刻,略有几分滚烫。
恍惚之间。经脉之间似是有着低沉的龙吟之声响起。
“这,这是什么?”
陈休的眼中满是震撼之色:“为什么会有龙吟?”
王伯言则是平静无比,递过那份汤羹,淡笑着道:“你再尝尝这个,更加明显。”
汤羹入口之时,清澈无比。
落入咽喉之后,瞬间有着一股轻盈之意游走于脉络之间。
浑身在这一刻,都轻盈了很多。
那种轻盈,非是肉体,似乎于元神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