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走后,柳甜终于松懈下来,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她做了一场梦,梦见根本就没人去救她,她被关在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小黑屋里,连当时门板上透过的那点光都消失不见。
她抱着双腿坐在黑暗里,听不见外面的一点声音,只有脚边、身后的墙根下有不知名的生物发出爬动的声音,窸窸窣窣,害得她通体生寒。
她在黑暗里哭泣、求助,她一遍一遍地念着叶秋知的名字,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地想要见到他。
未知的恐惧,和逐渐丧失的希望几乎要压垮她,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之后,就在她差不多接近崩溃的时候,门,终于被推开。
她如饥似渴地盯着门的方向,叶秋知犹如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一般从天而降,他的怀里还抱着他们的儿子。
她用一双渴望的泪眼看着他,眼泪成股流下,根本控制不住。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喃喃地叫他的名字,可是含糊哽咽到只能听见呜呜的抽噎声,她说,“叶秋知,抱抱我,我好害怕!”
叶秋知没有抱她,他走到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哭得很难看的陌生人。
眼里透着掩藏不掉的嫌弃。
她的儿子也没有向往常一样伸着小手让她抱,只是短短的胳膊搂着叶秋知的脖子,也像是完全不认识她。
杨总在他身边凭空出现,他们用着交易货物的口吻谈着这次赎回井颢的条件,男人用最低沉醉人的嗓音说着最残酷的话,“那个女人你随便,儿子我带走了,还要什么条件,你随便开。”
杨总围在叶秋知的身边谄媚地打转,他说他想要叶秋知帮他平息网上的风波,还要顶替井家在影视领域的地位,叶秋知一一应允。
她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蜷缩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被遗忘,被忽略,因为不重要......
柳甜看着他们的眼神开始逐渐涣散,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细微,空间都扭曲了......
一瞬间,她出现在陡峭的悬崖边,坠落,恐怖的失重感瞬间将她包围......
“啊......啊!!!”
柳甜的手脚在空中无助地抓踹了一下,然后惊醒,她发现她居然满脸是泪!
“宝贝,怎么了?做噩梦了?”
叶秋知立刻站了起来,栖身到她的眼前,声音急切。
柳甜朦胧的视线,对上的就是一双关切的眼眸,而她的手,从始至终都被他牢牢地抓在掌心里。
叶秋知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伸手擦着她脸颊上的眼泪,还用轻柔的嗓音询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都是反的,不用害怕,我在,我在。”
叶秋知的声音仿佛带着安抚的能力,除了哽咽依旧不能自控,柳甜的情绪倒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挂着泪珠的长睫抖了抖,忽然注意到他的手上没再有绑着的绷带了,但是一点都不灵活,因为他是用手背擦的她的眼泪,修长漂亮的五根手指像个装饰品一样一动不动。
一瞬间,她的情绪更崩溃了,她都没问过他的手到底怎么了,可是现在已经问不出口了。
梦里的感受太真实,真实到让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恐慌和害怕的余韵久久不散,她侧头躲开了叶秋知的手,一闭眼,眼泪汹涌而下。
她浑身都在发抖。
身子忽然被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一只大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叶秋知低笑着问她,“梦到什么了?和我说说,梦说出来就没关系了,不用害怕,我在呢。”
他的声音和梦里的声音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柳甜仿佛被戳了泪穴一样,眼泪不要钱一样唰唰地往下掉。
叶秋知完全不清楚柳甜心里的纠结,反而非常享受现在的时刻,柳甜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等着他把她紧紧地环抱,给她安全感,为她遮风挡雨。
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男女朋友交往的时候,男生喜欢领着女朋友看鬼片,大概是一个意思吧?
柳甜需要他,他得好好表现,现下正是他展现男性魅力的重要时刻,一定是她经过这次的事情受到惊吓了才说想要和他离婚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刚满25岁的小女孩呢,平时即便再要强,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一朵娇花。
“好了,别哭了,我在呢,和我说说梦到什么了,梦说出来就好了,都是假的。”
他爱怜地吻着她的额头,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她的情绪,认真得不带一丝情欲,只是想给受伤的小可怜儿传递他的能量。
柳甜心如刀绞,屏着呼吸不想闻到叶秋知身上的味道,她想推开他,很想......很想......
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只是没推动......
“你走开,别碰我,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别人都比我重要,你干什么假惺惺得在这里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柳甜一边哭一边推着他,她半真半假地说出了心里话,惨白的面容更是变得比白纸还要白上几分。
叶秋知:“......”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得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