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明白,他得缓缓。
没说话,走到院子一角的吊椅上坐下,轻轻晃动起来。
约摸十多分钟后,仿佛宕机一般的陆少爷终于再次启动了。
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陆景廷的眼神恢复了光亮。
看向了角落里的女孩。
“安安同学,这件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
秦安安站起身,摆摆手:“不用,礼尚往来。好了,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陆景廷点头,带着女孩上了车。
一路上,陆景廷把车开得稳稳的,却不说话。
秦安安只当他是心情还没有平复。
车子开到一处空旷路段上的时候,陆景廷终于说话了。
“安安同学,这件事情,还请你替我保密。”他的声音柔和又彬彬有礼。
秦安安点头:“放心,我没那么八卦,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更不会去扩散。”
陆景廷的唇线稍稍绷了绷。
缓缓开口:“其实,自己的秘密,特别是极端的隐秘,一旦被第二个人知道了,心里总归会有些芥蒂。你说呢?”
秦安安想了想:“如果你长了痔疮却跟医生说牙疼,不但痔疮治不好,可能还会丢颗牙。”
“况且,你觉得医生对你长痔疮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陆景廷:“……”
竟然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哼笑了一声:“是啊,很多情况下,是情非得已。”
说着话,却暗暗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这条路很清净,带你体验一把极致的速度,如何?”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又柔又暖,但是秦安安却从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发现了些极其细微的异样神色。
她微微皱了皱眉。
陆景廷突兀地换了个话题。
“安安你知道,汽车在发生车祸的时候,驾驶员下意识的反应,是往左侧打方向。这是人的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不疾不缓,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所以副驾驶的座位,是危险系数最大的位置。”
“你看,现在的车速是二百七十迈。有人做过精准的测算,我这款车以这种速度和迎面而来的车辆或障碍物撞击的话,车子会侧翻三周。”
“这车顶棚的钢板超厚,不过两侧的略薄。所以驾驶室里的人翻三周不会有大碍,而副驾驶上的人,则会因剧烈的撞击而丧命。”
秦安安一双狐目眯了眯。
侧着脸看了看陆景廷。
什么意思?
小崽子!
听这口气,这是敲山震虎呢?
老祖宗是吓大的?
其实在这一瞬间,陆景廷并不是想吓唬秦安安。他脑子里,确实动了恶念,起了杀心。
不能否认,在那种极端环境中长大的陆景廷,心理是不健康的,人格也未必健全。
恐惧、痛苦、厌恶、自责从七岁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他。
如果不是母亲的温暖支撑着他,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陆泽逼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杀人狂。
所以成年之后,他对犯罪越来越感兴趣。
他也不清楚是陆泽从小培养的结果,还是他太过迫切想寻求完美犯罪从而除掉陆泽。
不过最终他做到了。
他用最完美的犯罪手段——车祸,让陆泽再也不能操控他了。
他还用其他手段,把陆泽豢养的三个死忠暗卫也除掉了,不留痕迹。
他一方面在警队做顾问,将罪犯绳之以法,保百姓出入平安。
另一方面,又用自己的方式,把所有伤害过他的人,置于死地。
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杂合体。
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
他自己都无法做评价。
本来,他误杀哥哥、又顶着他的身份活下来这件事情,他是准备带进坟墓里去的。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隐秘,是他心底最深处的一道疤。
但是就在刚才,被小丫头秦安安撞破了。
他本能地有一种如同骨鲠在喉、芒刺在背的不舒服。
就好像被别人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方钳制住。
在他的世界里,是不能允许有这种情况存在的。
又是出于本能地,他迅速就制定了一个可以置对方于死地又能够完美脱罪的计划。
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陆景廷一边脚下加速,一边侧过头,看了看秦安安。
正好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
“所以呢?”女孩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目光干净而清冷。
巴掌小脸上一脸严肃,却衬得那精致无比的五官更加令人挪不开眼。
陆景廷努力收回了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路面。
脑子里忽然乱了起来。
他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微微眯下来,好看的薄唇抿得更紧了。
他下意识地收了些油门。
刚才脑海里那种想置她于死地的想法,此刻忽然动摇了。
秦安安这小丫头,无疑是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冷傲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