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触及到站在门口的厉擎深,再一次咧开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
厉擎深坐到了床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望着这个一直在对他笑的孩童。
“爸—爸。”
满满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悲伤,一年都不曾叫过这个称呼的他,突然叫了出来。
“爸爸—”
一声接着一声,极其连贯。
厉擎深蓦地红了眼眶,下一秒,垂首,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落。
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他根本没有办法用时间来掩盖这份伤痛,因为这份痛只会随着时间,越积越深。
如果苒苒在,这个时候,一定会举着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每一个角落,甚至是这里的空气,都残留着她的味道。
“爸爸,不哭。”
满满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哭。”
他的小嘴一张一合,伸手,白嫩的手触碰到了厉擎深的脸颊。
厉擎深肩膀颤抖着,哭到失声。
他有很多次崩溃,不,准确来说,每一天,每一夜都在崩溃。
满满用自己的小手轻轻地擦着他的眼泪,指尖顺着,一路上升到了他的一头白发间。
像是在安抚。
“满满,是爸爸对不起你。”
厉擎深低沉着嗓音,眼泪滴落在手背上:“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
满满软糯糯的声音就像是有治愈的功能,他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他知道,爸爸此时此刻很难过。
而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
妈妈了。
“爸爸。”
“爸爸。”
厉擎深心里萌芽的那一点点消极的想法,在满满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中,彻底的消散了。
他必须要振作。
替苒苒,好好照顾满满。
等苒苒回来的时候,才不会生气…
“满满放心,有爸爸,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厉擎深伸手,摸了摸满满软嫩的脸蛋。
“我们一起,等妈妈回来。”
满满像是能听懂似的,笑得越发的灿烂了。
次日。
秦欢欢听到江家受到南家一案牵连,马不停蹄的跑去找了江裕。
然而,江母却告诉她,自从江家出事之后,江裕就不见了踪影。
“阿裕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更不是那种家里出了事,自己全然不管不顾的人。”
秦欢欢面色苍白,这几天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有气无力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身边,有你这样的朋友陪着,我也放心。”
江母看着江家这些被查封了的物件。
“阿裕小小年纪,经历的太多,也是我和他把这个做父母的,没有保护好他。”
“倒也不能这么说,社会大学本来就是一年堪比十年,阿裕要是能够早点成长的话,倒是一件好事。”
“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都喜欢去哪里?你可否帮伯母找一找他?”
“伯母放心吧,我竟然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到你面前。”
秦欢欢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从江家出来后,她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看着
整个一条框的绿色,眼底暗了暗。
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苒苒失踪,江家被查,阿裕一个人,应该挺难熬的吧。
不过他能去哪呢。
秦欢欢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下定决心后,毅然决然地奔赴了去。
这是他们两个平时和温苒经常来的地方。
当然,在这之后,苒苒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秦欢欢一路跑着来到了西城水岸。
果然,在长椅上看到了独自发呆的江裕。
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缓缓的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要朋友是做什么用的?”
秦欢欢坐在他身边:“伯母一个人在家,很担心你的。”
“我只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江裕目不斜视,静静地盯着远方。
“所以呢,你这一天一夜,想明白了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够坚持站在苒苒的身边,是不是她就不会卷入这些豪门的漩涡里,我在想,如果当发现爸爸做错事情之后,自己能够加以劝阻,是不是江家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走自己想要走的路,是不是如今我就可以成为江家的掌舵人,而制止这一切灾难的发生。”
“可是你也说了,这些都是如果,当时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早已经是做出了选择的,不是吗。”
秦欢欢的嗓音很轻柔,融入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令人心安。
“不要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
“我很迷茫。”
江裕眼睛里闪烁着波光粼粼:“我以前的脚步,大多都是追随着苒苒。”
秦欢欢心头一堵,抿唇沉默了。
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她都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