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到了温苒能够看到的地方,对着她招了招手。
“苒姐!”
温苒双目无波的看着他,眼底死寂一片。
“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时间去翻你以前的产检报告。”江裕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将它们举得高高的:“看,每个月宝宝都有很大的变化。”
温苒眼底闪了闪,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肚子。
“五个多月了,宝宝已经五个多月了。”
江裕将嗓音扬得高高的:“你是一名医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的情绪对孩子会有多大的影响。”
“我知道你很难过,也很自责,即使有很多人对你说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懂,我都懂,如果有一线生机的话,你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厉夫人有事。”
他默默的放下了手,认真道:“但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神,我们手下就是有挽救不了的生命,你尽力了,不是吗?”
温苒抿唇,微风吹动她的发丝,即使凌乱,也遮盖不了它本身的美。
“厉夫人她那么疼你,如果知道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她该有多难过。”
江裕心疼的望着她:“你好不容易保住了这个孩子,难道要看着他再次面临危险吗?苒姐,振作起来吧,温伯母和温伯父在等你,宝宝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温夫人站在角落里,默默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半响后,叹息,转身。
次日。
温苒穿着一身黑下了楼,手里还拿着一束捧花。
“妈。”她走到沙发处:“我去了。”
“孩子,真的不用妈陪你吗?”
“不用。”温苒淡声道:“放心。”
“好。”
温夫人重重的点了下头。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温苒仰头看着烈日,却感觉不到一点点暖意。
“苒姐。”
温和的声音闯入耳边。
她视线下移,将目光落在面前站着的人身上。
“我代表江家,先去吊唁厉夫人。”
江裕的嗓音沉缓内敛。
“好。”
殡仪馆。
厉家家族庞大,实力雄厚,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节哀。”
“请节哀。”
厉擎深站在棺木侧,最常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面容憔悴,对于他们的安慰,只是微微点头,再没了其它。
“你们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温家的人。”
站在门口的厉家人看到温苒后,悲伤的眉目都变得凌厉起来。
他们横在门口,恶语相向。
“你个无良医生,还有脸来?”
厉柏霄气势汹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怒瞪着温苒:“杀人凶手,难道你要让我姐死都不安生吗!”
温苒蓦地攥紧了手里的花,唇紧紧的抿着。
半响后,僵硬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厉夫人。”
“你不配!”厉柏霄狠狠的碎了一口。
“你干什么!”江裕眉目一沉,往前走了一步,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温苒。
“爷。”
沈泽看到这一幕,快步走到了厉擎深身边:“太太来了。”
闻言,厉擎深死寂的眼底多了分波澜。
“明明知道自己医术不济,还有肆意妄为,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伯母之前对你那么好,却死在了你的自以为是上。”
尖锐的嗓音由远及近。
时微冷笑着朝他们走来:“如今伯母都已经去世了,你还想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厉夫人不喜欢你。”
江裕一张脸阴沉到了极致,眉目阴鸷的定制时微。
“是啊,你来做什么。”
厉柏霄对时微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伯母虽然不喜欢我,但我一直把伯母当成自己的妈妈看待,如今她不幸去世,我理应来吊念。”
时微弯了弯腰,态度很谦卑。
“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向了已经毫无棱角的温苒:“你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晦气啊。”
“来人!”厉柏霄冷冷的下命令:“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我看你们谁敢!”江裕气势逼人,顷刻间捏紧了拳头。
“住手。”
清冷磁性的熟悉声音传了出来。
看着走出来的厉擎深,时微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
“擎深。”她走到他的身边:“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厉擎深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径直去了温苒面前。
温苒将头埋的低低的,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她时刻就像是一个罪人,等待着受害者的发问。
“瘦了。”轻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简短的两个字,却足以让温苒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