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追溯到前世,“珞”字只是姜双烟的小字,往日也只限于族中亲近长辈称呼一二。
眼下若非是祁待提起,姜双烟恐怕也不会想起自己曾有这样一个小字。毕竟多年未有人叫起,淡忘也是正常的事。
而这次祁待忽就提起,这就有些令人遐思了。
这世她一苏醒用的就是姜双烟这个名字,从前的小字从未和人提起过,祁待根本无从知晓这个名字,那么,说得通的解释无非就只剩下一个。
他是否因为这场意外之灾而想起了些什么,就如她因此事瞧见些许往事一般。
听到姜双烟忽然问起的话,祁待恍然间就是一愣,细细思索一番过后,他仍给不出任何答复。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的会是这个名字。
姜双烟不解:“怎么不说话?”这不会是真想起什么了吧?
看着她既期待又担忧的神情,祁待垂眸掩去眼中情绪,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脑中很乱,唯一浮现的就是这个名字。”
“那你就不好奇,我是不是真叫这个名字啊?”
祁待微怔,不由抬眼看向她。
眼前,姜双烟满眼星光,圆润而自带怜惜感的杏眸直愣愣盯着他,与往常不同的是,她眼中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情愫。
如此干净透亮的眸子,再配上清甜可人的梨涡,看得祁待是一阵心猿意马。
“诶,怎么又不说话了?”姜双烟含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一挥,“这是被我的美貌晃傻了?”
光看她都能看呆,果然是别有所图啊。
祁待轻咳一声,收回目光,欲盖弥彰问了一句,“你还有别的名字?”
姜双烟瞥见他逐渐蹿红的耳尖,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吧。其实我有一块挺漂亮的白脂玉,那块玉上正好刻了一个‘珞’字,或许是我的小名之类的吧。”
这些并非是她信口胡诌出来的,当年她清醒时手中确确实实握着块玉,但当时她也没多想,只随手给揣兜里了。
眼下用来解释一下名字来源也挺好。
听完她这一长串话,祁待也只淡淡应上一声,语气稍显单薄。
对此,姜双烟更是疑惑不解,怎么一夜之间这人的态度就变了那么多?
今天上午她还听苏闻素大谈特谈他昨夜失魂落魄的担忧模样,怎么过了一晚什么都变了,好像还变得比这世初见时还要冷漠上几分。
怪啊!
姜双烟心里不太藏得住气,尤其还是被对方若有若无冷淡处理激起的怨气。她轻微皱眉,勉强控制了一下语气:“祁待,你怎么了?有事说事。”
祁待愣上两秒,眉尖微锁,“对于昨晚那场意外,你是怎么看的?”全然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能怎么看?生气呗。”
祁待指尖微收。
姜双烟不着痕迹观察着他的神色。
哦,她懂了,原来是在担心她秋后算账啊!不过该算的账迟早得算!
“这件事是你家的人干的吧。”姜双烟故作冷漠开口,“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辩驳的?”
祁待心一紧,面上却没多少表情:“没有,你猜的没错。”
“这样啊。”姜双烟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就这?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怎么她原本准备的一大堆胡搅蛮缠的话一句都没用上,这要她怎么接戏?
思考良久,她再问:“这是在针对你,还是想故意搞我?”
“针对我。”
细细打量过姜双烟脸上的神色后,祁待解释道:“安排这些的是祁停。他虽比我大几个月,但因为是二叔所出,和长孙身份失之交臂。而我一出生就轻易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难免对我存了怨气,对付你只是因为不想让我过得舒心。”
姜双烟淡淡听着,表面没太大神情变化,心里却在暗嗤。
他家果然是传统书香世家,连规矩都是遵从旧时那套嫡长子继承制,怪不得家族内部关系紧张,斗争不断。
“二叔一家一直都很在乎家中的地位,也一心一意想要继承家产,所以,我顺理成章就成了他们眼中的一大祸患。自我有记忆以来,二叔一家就在若有若无针对我们一家。我父母性情和善没与他们计较太多,可后来,他们却愈发肆无忌惮。”
或许从一开始,忍让就是一个错误,与人为善本是美德,但放在野心昭昭不顾亲情的人身上,那就是伤害自己的利器。
年少时的祁待在父母的教导下,确实是个知书达理涵养极佳的翩翩少年,但整日面对二叔一家若有若无的嘲讽,他似乎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直到一场大火将他的父母带走,他终于打定主意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时他虽猜想这场大火和二叔一家脱不了干系,但年少少势的他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说到底,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家产争夺,至于姜双烟的意外出事,更多在于祁停从小养成的扭曲心理,使得他见不惯祁待身旁有人罢了。
但有一说一,这确实也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造成的。
听完这一番话,姜双烟也差不多理清楚了,“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