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六人收拾好行囊便启程前往白帝城。
走了几日,六人已到司州。东方悦看了看天色,对身后几人道:“今日就在这里扎营吧,等明日进了长安城,咱们再好好休整。”
薛迪与另三人开始扎营,何彧钦则跟着东方悦去打猎拾柴。
这里的地表沟壑纵横、崎岖不平,黄土崮上大多都是庄稼,大多数人家都住在半山腰的窑洞里,所以视野十分开阔,只是黄土漫天,有些模糊了视线。
何彧钦默默地看了看四周,“夫人,咱们现在去哪。”
东方悦指了指前面,“那里有处人家,咱们去讨点饭食清水。”说着,东方悦率先走了过去。
东方悦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位老人家,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问他们,何彧钦有些听不懂,没想到东方悦操着同样的口音与他说了几句后,而后老人家就进屋去了,没多久就拿着两碗热腾腾的饭出来,递给东方悦。
东方悦双手接过,鞠了一躬,然后将一碗饭递给何彧钦,而后就在一旁坐下,就着手开始吃。
何彧钦一脸震惊地看着堂堂云教教主盘腿坐在门口泰然自若地吃着手抓饭,忍不住问道:“夫人?”
东方悦瞥了他一眼,“坐啊。”
何彧钦呆滞地坐下来,“吃啊。”
何彧钦盯着那碗饭,“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可不能浪费了。”说着便忍着不适,大口吃了起来。
这饭相比杭州的米饭,犹如硬石。
吃过了饭,东方悦把两个空碗放到门口,又在碗里放了两锭碎银子,而后又拿了四张他们家晾在外面的饼,用布裹了裹递给何彧钦,“走吧,回去。”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十一月的月色十分清冷,阵阵冷风带着粗糙的黄土吹来,刮得人脸直疼。
东方悦只觉肩上一沉,歪头一瞥就见身上已批了一件牡丹红的披风,“这是做什么?”
何彧钦道:“夜间风凉。”
东方悦的手扯着两边的系带,本想直接脱下的,但见何彧钦一脸关怀,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只好道:“多谢。”
何彧钦道:“已经入冬了,夫人也要多注意身体,多穿几件。”
东方悦点点头,双手放进披风里,不得不说,有了这件披风,确实暖和多了。
等快到了地儿,东方悦便脱下披风还给他,二人刚要走过去,空中隐隐约约传来四人的交谈声。
心月狐问道:“那真的是云教教主吗?我看她梳的妇人髻,没听说东方教主成亲了啊?”
薛迪道:“卫王殿下介绍的还能有假,而且我看她气息沉着,步履稳健,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是个绝世高手,肯定没假。不过我也未曾听说过东方教主成亲的消息。”
毕月乌道:“那个何少侠,你们观察过吗?我感觉他好像对东方教主有些意思?”
星日马道:“你这么八婆吗?”
毕月乌一拍大腿,“哪啊!你们自己仔细观察就知道了,那些野味何少侠永远把最嫩的给东方教主;每逢住店借宿何少侠就会给东方教主送上一碗热汤,更别提平日里那些嘘寒问暖。哎呦那个细致啊,我家的都没这么对我!”
心月狐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
星日马有些疑惑,“哎不对,东方教主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仨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震惊和兴奋。
毕月乌喊道:“不会吧?!”
心月狐道:“看不出来啊,何少侠还好这口。”
何彧钦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东方悦,却见东方悦一脸淡漠,转眼就消失不见。
何彧钦一惊,就见东方悦已出现在那四人身后,递给他们一个包裹,道:“这附近没什么野味,向一户人家要了点饼,将就着吃吧。”
那四人呆若木鸡地定在那里,他们四人都是朝廷中的佼佼者,东方悦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竟完全没有察觉!
也不知道被东方悦听去多少。
东方悦却不理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帐篷,似是准备入睡了。
那四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那里,何彧钦沉默半晌,也回去了。
第二天上路时,东方悦面色不变,行事作风仍似从前,五个男人却都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尤其是何彧钦,他明显能感到往后的日子里,东方悦或明或暗地在与他保持距离。
何彧钦叹了口气,他能明白东方悦心里的顾虑,但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失望。
不知从何时起,是东方悦无言地在庙外杀了个探子时,还是在两开寨东方悦的手指划过他的肌肤时,还是他刚从井里出来时东方悦在满地人中从容自若地问他怎么还不走时,亦或是她发怒不肯吃药时......
何彧钦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只是觉得,东方夫人也是女子,这一路上她没少照顾他,他也应该照顾她。
不等他陷在忧愁中,剑阁刺客便先找上门来。
何彧钦一剑刺穿眼前人的胸膛,拔剑时一股热血洒在脸上,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着实让人不适。
何彧钦余光瞥见一人在东方悦背后刺过去,哪怕他知道东方悦能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