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的黄昏之时。
赵承延提着一只大提盒趁黑进了营地。
正往西帐走去,就见远处在苏赋赋跟前伺候的婆子边跑边大喊:“快找方士来,苏家姑娘不行了。”
赵承延闻言就疯了一般冲去了大帐。
“赋赋……赋赋…”
帐中躺在床上的苏赋赋口中鲜血直涌,赵承延丢了帷帽和食盒慌上前,颤着手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嘴角脸颊,苏赋赋看着他口中丝喃道:“我想…见哥哥。”
“好好…”
赵承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的出了大帐撞见闻声赶来的陈成槐和方士,他木木地道:“将苏将军带来。”
陈成槐转头去带人,方士先奔进了帐里。
赵承延回账,方士把脉片刻便松了手,他看着赵承延微摆了摆头,便开了药匣子取了纱布给苏赋赋抹着脸上的血水。
赵承延噙着泪上前道:“我来。”
一片又一片的纱布,接连被一瞬浸透。
赵承延就钝钝地再换一片再一片……
直到苏成章被带来。
赵承延起身给他松绑,陈成槐见状立马谴人去多唤些小卒,生怕他逃了。
已经毫无气力的苏赋赋见苏成章来了,费力地笑了笑,苏成章柔目看着她握着她的手,给她理了理发丝,轻声哄道:“不怕,哥哥在!不怕…”
苏赋赋缓眨了下清眸,弱声道:“哥……我困了,想睡会儿。”
“好,安心睡吧!哥哥在这儿陪着你。”
大帐里的火盆烧的旺盛,阵阵暖意,苏赋赋只觉脸颊上有徐徐温风拂过,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荡着此生的欢声笑语,那些亲近的或是擦肩而过的面孔浮在眼前…她欣慰的笑了笑,转身穿上飘逸的白衣骑着漆黑的马儿,沿着那五彩虹路去了天际。
……
“这宫里太子病了,綦王疯了,宫外二皇子病倒在了回京的路上…这庆王莫不是给他们施了蛊?”
“不无可能,他都能谋反,何事做不出?哎…本是太平盛世,被他这一折腾,都没了。”
宫里披星戴月的打更太监,聊了两句便扯起嗓子喊:“寅时五更,寅时五更。”
龙居殿里赵鹤鸣起了身。
宫女入门伺候,王儒升靠前来就听他道:“用过早膳先去庆合殿看看。”
王儒升垂目应了声。
前后两日春阳暖,皇宫里的桃花依次开了,春风一拂,意境恬然。
一身重麻丧服的赵鹤鸣行在花枝旁,恍神间觉得今日只是跟往年一样的春日,一样的花,一样的人,什么都没有变。
“承延……你父皇来看你了。”
同样一身麻衣的云双苓轻手推开庆合殿寝室的房门,里面光线黯淡,空气幽闷。
赵承延披着件麻袍子,披头散发,怀里紧紧抱着苏赋赋给他的那把罕宝刀,呆呆地坐在黄檀床下,望着屋里那三扇没有打开的窗子,双目呆滞。
他好似没有听到云双苓的话,眼珠连转都没有转一下。
赵鹤鸣不是头次见了,可还是忍不住先叹了一气,问道:“御医开的药都吃了吗?”
云双苓跟楚晴儿和赵岑怡接连摆头,楚晴儿愁容道:“回父皇,药碗已经不知砸了多少个了。”
赵鹤鸣未再说话,步到赵承延跟前,那往日深邃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慈爱,道:“承延,人死不能复生,你折腾坏了身子,赋赋也回不来。”
那本呆滞的赵承延目中忽然一赤,腾然起身瞪目道:“她没有死没有死…苏赋赋她没有死。”说完他转目搂紧手里的罕宝刀,喃喃道:“她没有死…”
“你如此折腾自己有何意义?”
那身子瘫软着本要坐回去的赵承延再次目露凶色,斜向赵鹤鸣,道:“你这种木人石心之人懂什么?当年心地纯良,对你真情真意的蔺妃娘娘你都不信她…”说着他极尽嘲讽道:“如今好了,你身边一个真心对你的人都没有了……你可算是满意了?”
赵鹤鸣脸色一时灰蒙蒙的。
云双苓心疼着满嘴疯话的赵承延,转目道:“皇上,承延又疯言疯语,您别当真。”
屋里气僵之时,闻讯的苏曼字急急地带人奔了进来。
看着气氛不对,她上前道:“皇上,你知道承延极其在意赋赋,一时心里怨你。若是话就重了些,皇上千万别往心里去。”
赵承延不屑地看了赵鹤鸣一眼,半疯半呆的坐回床下道:“无情无义之人,被人褫夺皇位,都是咎由自取。”
“承延,休要再胡说。”
苏曼字额间一紧,嗔色道了句,转目叮嘱楚晴儿,“快让太医再来瞧瞧,怎么越发厉害了?”说着跟赵鹤鸣道:“皇上,看过放心了我们就回吧!”
心间被揪起来的赵鹤鸣半垂眼眸看着手间抚着罕宝刀,视若宝贝的赵承延,深深地沉了沉肩,转身走了。
殿外谷余端着早膳刚到门口,看着他们出来,赶紧施礼问好。
客套完他就快奔进了亲事,跟屋里三人问过好,便到了赵承延跟前。
“王爷,早膳来了,您多少吃一口。”
赵承延却口中喃喃问道:“谷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