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浓郁。
马车上赵与歌目色掠过身旁的锦盒,正琢磨着放在苏府还是放在端王府妥当之时,就听苏国公府门前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
许云宓侧耳一听,猛然道:“是许邈。”
赵与歌随即抬起竹帘,两人浅浅望去,果然看见了人群中的许邈,还有启成。
“老爷夫人,你们就将苏姑娘嫁给我吧!不要让她嫁给那端王。她如此好的姑娘,应是嫁一个真心疼她的人才是。”
府前众人看着满身酒气哭成泪人的许邈一时手足无措。
“许公子,你喝多了…”
苏赋赋被许邈拽着臂腕多时,什么话都劝了,皆是无用。陈蓁蓁呢因为爹爹外头那个乔小荷又出幺蛾子,她便赶紧来了这里请李小荔,谁想几人一出门口就撞见了醉醺醺的许邈。
启成一旁道:“老爷夫人,苏姑娘莫要见笑。我家公子痴情,这五皇子待你好,人也专情,我家公子便要就此放下姑娘。可自从今儿他下学回来,听闻你要嫁给端王,他就不对劲儿了。又恰巧今日端王和大小姐回府,我家公子勉强撑着喝了一盏酒后就起了身,他回屋便命人去搬了两坛酒,一口下酒菜没吃,就一口接一口的都喝光了。然后就闹着非要来这儿…府上夫人老爷那里陪着端王我也不敢惊动。这才……”
赵与歌目色深幽地盯着许邈,冷冷地走上前就掐着他的手腕给拽开了。
许邈身子被甩的一阵踉跄。
许云宓心疼地赶紧上前护住。
“小人……”许邈却怒目看着赵与歌,气道:“你连自己兄弟的人都抢,称不上君子,你就是小人…小人。”
“许邈赶紧住口。启成快…他这满嘴胡话怎么行?快带他回府。”
许云宓急忙呵斥住,陈蓁蓁一旁接话道:“我跟启成送许公子回去。”说着看向李小荔道:“那伯父伯母你们一辆马车先去,我稍后回府。”
李小荔和苏义邦赶忙应了声,许邈就被拽上了马车,走了。
他们夫妻也告辞上了马车去了陈府。
方才还乱哄哄的苏国公府前此时就安静了许多。
许云宓没想到行事从未有任何差错的弟弟今日竟然如此鲁莽,她转身看着苏赋赋谦声道:“我也头次见他如此,想必将苏姑娘吓到了吧?我这做姐姐的代他给你道歉。”
苏赋赋忙摆摆头,“许公子就是喝多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揉捏了两下被许邈抓疼了的手臂。
赵与歌看在眼里,想关切几句,便跟许云宓道:“宓妃先回吧,我还有事跟她说。”
许云宓应了声刚上了马车,赵与歌却想起另外一件更要紧的事,就急忙道:“宓妃…劳烦将那锦盒给我。”
车里的许云宓看着那锦盒蹙了蹙眉间,抬帘递了出去。
赵与歌打发探水先回府,阿施一瞧赵与歌好似有事要单独跟苏赋赋讲,便跟慕贺很有眼力劲儿的退到了一旁去。
“这个,还你。”
晚时的清风拂过赵与歌银白的袍子,他宽袖轻摆着,双手捧着长长地青色锦盒递在了她眼前。
苏赋赋想不出个所以然,抬眸看了看他,道:“还我什么?”
赵与歌只好给她打开。
苏赋赋纳闷地看着里面的画轴,探手拿出来,口中呐呐道:“我从未给过你画呀!”
等她拉开画轴一瞧,那乌溜溜的眸子一怔,“这不是…庆王府,金笺寻字,许云宓得的那幅画吗?”
“嗯。你可还记得那日我逗你的时候你正在那柜子下摸索…可你当时跟我说话后便气呼呼的走了。等你走后,许云宓看见了柜子下被你摸出来的那张金箔纸,然后才得了这幅画。所以……此画本应就是你的,现在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什么应得不应得,错过就是错过,这就是人家许云宓该得的,你拿回去吧!”
说着苏赋赋就将画又卷起放了回去要递给他。
谁想赵与歌不接,而且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语气道:“这本就是你的。”
苏赋赋心道不过一幅画,他怎如此认真?
遂将手收了回来,道:“好吧,那没事我就回去了。”
“那个……”
苏赋赋刚要转身走,赵与歌就磕磕绊绊道:“那个…你”其实赵与歌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再跟她说了,他只想跟她在这宜人的晚风中多待一会儿,便胡扯道:“要不要明日去府上看看你的寝殿?”
“我不在意这些…”
说着她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了几分大人的样子道:“对了三哥,席元来递话了。说赵承延是因为一时沮丧,不爱吃喝才晕过去的,现在人已经醒了,也肯吃饭了。”
听到五弟没事,赵与歌心里也放了心。
欣慰道:“我就说五弟没事的,你也别担心了。”
话完,他目色一时软成了缎子,再道:“还有……明日开始便是紧锣密鼓的三书六礼。你日日都要好好歇着,不然…到时掀盖头的时候别人一瞧我娶了一个丑丫头回去,我可是要跟你算账的。”
苏赋赋一时眼睛瞪得大大的。
丑丫头?
“我再丑也比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