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大牢中。
赵承延立身望着小窗外的日头,眼中从未有过的黯淡。
仿佛他目中的光在那天就被黑夜夺走了。
就算他三番两次求见父皇,可等来的都是回绝。
他一个无权的皇子,如今只能听从天意。
“听说了吗?端王又要成亲了?”
“他不是刚娶了丞相之女吗?这才几日…又要纳谁?”
“娶妻,不是纳妾。苏国公家的千金,为平妃,明媒正娶。”
这刑部的狱卒说着被旁边大理寺的一人猛踢了一下。
“你踢我做什么?”
这狱卒只觉对方莫名其妙,可一抬头就见赵承延走到了牢门处,面如死灰般道:“你方才说什么?”
大理寺的小卒赶紧起身乐呵道:“五皇子,您别在意,他乱说话。”
赵承延目色中仿佛带了万把利刃,语气低声道:“我问他……你方才说了什么?”
这狱卒适才仿若鬼遮眼了,明明看了一眼牢房里,愣是没看见窗边的赵承延。此时看着他的眼神狱卒有些乱了手脚,神色为难的看看身边的几人,结结巴巴道:“我…我说…我听说,苏国公…千金要跟端王,成亲…定在了六日后。”
不可能。
赋赋她绝不会因为自己锒铛入狱而转头另嫁他人。
三哥他……
赵承延相信苏赋赋,可是他一想起赵与歌对赋赋的心思,他心中便恨得咬牙切齿,他那袖下的手狰狞的紧做一团…他根本没有去想这是为什么……他只是恨的紧,可他两日水米未进的身子承受不住他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气性,他颀长的身子一晃,蹙着眉间,晕了过去。
“爷,您那五弟晕过去了。”
御史台书房中的赵成喆嗅着茶香,很是满足的押了一口茶,顿时全身通泰。
他手下的霍康敲门快步到了跟前,低声道。
赵成喆未有丝毫惊讶,只淡淡道:“这小子,身子骨真是不中用,这点苦都吃不了。也是,自小几个皇子就他过得最舒坦,自然娇气的很。”
“听里面的人说,是有人不小心聊起端王跟苏家千金成亲之事被他听到了,这才如此的。爷,您说,这几日了,这端王也没有动静呀,只忙着挖自己兄弟墙角,全然没有要救他的意思。他要是不插手,那…那这到头来也只是收拾了一个本就不碍事的皇子。”
赵成喆哼哼一笑,玩弄着手里的茶盏冷笑着道:“你以为那苏家千金就是白白嫁给他?那定是为了救里面这位呀!不然她如何也要顾及名声,等到赵承延的事儿结了再说。那端王,定是也想借苏家的势。如此不正好进了我们的套吗?你只管让各处盯紧了,等着瓮中捉鳖。”他说着目中再狡黠了几分,“将五皇子晕倒的事情放话出去,就说……他病重吐了血。”
霍康顿明其意,满眼佩服的退下了。
当天晌午后,赵与歌跟苏赋赋要成亲之事,以及五皇子牢狱中晕倒吐血之事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端王府里要随赵与歌回丞相府的许云宓也从秋景口中听说了。
她只继续目色平淡地看着妆台上细绒紫料上的几只花步摇,轻叹着道:“那些手里没有几吊钱的男人都三妻四妾,更何况矜贵的王爷?再说,你也知道,我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也不懂那些深陷其中的人,不过几日的稀罕,久了一样的焦头烂额。”
“主子说的是。”
秋景接过许云宓挑出来的一只浅粉芍药花的短流苏步摇,听许云宓道:“我为的只是能将来在这发髻上戴上牡丹花的发饰,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眉间莲花钿,耳下红石长坠,绣花柯子裙外穿淡粉纱阔袖袍的许云宓,周身端庄舒雅,带着秋景出了王府,赵与歌随后而来,跟一旁探水叮咛着什么。
探水连连点头,出了府后,便去了隔壁的苏国公府。
果然一到了门前,就撞见了带着阿施往外走的苏赋赋。
“苏大小姐。”
苏赋赋疾奔到探水跟前,道:“探水,你们王爷呢?我找他有急事。”
探水回头看着身后路过的马车和侍卫道:“王爷跟宓妃去丞相府了,临出门前让我跟您带话,让您稍安勿躁,一定要在府里踏实等他,他很快便回。”
苏赋赋跟着瞅一眼过去的一行人,“算了,我等不了。”说完苏赋赋弄指吹了一声长长地口哨,那哨音极其尖锐,如同一头猛鹰掠过天际。
赵与歌闻声不对,快拉开竹帘,正看见府前刚落了手的苏赋赋。
他急忙喊停了马车。
刚踏阶而下,就听一阵急匆的马蹄声,一歪头,一匹粉色的骏马犹如天降一般从他眼前飞驰而过。他当然认识这马,更是猜出苏赋赋定是听了赵承延的事情后沉不住气了。
果然,那骏马到了国公府了前,苏赋赋纵身就跃马而上。
“苏赋赋。”
抓着缰绳要奔皇宫的苏赋赋一听这动静就身子一软,懒散地回头看了赵与歌一样,才慢吞吞地调转了马首。
“你下马……”
“我要去皇宫,我要去找皇上,我要见赵承延。”
赵与歌抬手紧紧拽住缰绳,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