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
“哼,堂叔何煦鸣自幼名显南地,那谪仙人般的人物,诗词之才未必较曹子建差多少,他在时,府前车马簇簇,恭维他的人不知凡几。待他受伤卧床,哪怕不能继续担任林州的主官,探他的人仍旧络绎不绝,可谁能想到,他才刚去,才会走的幼子就落水溺亡。最后偌大的家业落于嗣子之手,遗孀和他九岁幼女都要看人家眼色过日子哩!”
“这……还是不同的。”
“这有何不同?!”何想意向来不喜欢她姐姐自欺欺人,“那时我虽小,可也长了耳朵和脑子,何想规当时次子都生出来了,怎么就过继给堂叔做儿子了?”
“曾祖只有祖父和叔祖父二子,叔祖父膝下只有堂叔一子,他们无人继嗣,能找的亲缘里,最近的就是大伯和咱家,大伯那里是千顷地里一根苗儿,就剩个独孙,还娇弱的很,不过继二哥过继谁呢?”
“是啊,听起来,多名正言顺啊!顺水推舟的成了事儿呢!”何想意这样说,脑子里却不断重复着当时的记忆,她曾亲眼见到这些当事人,在堂叔还活着的时候,就算计起了叔祖父那房的产业。
这和眼下立储之事有何不同?!
之后,何想容说的话,她都再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若她任凭两个兄长谋算,她和这群算计堂叔家业的卑鄙之人何异?!
“我今儿过来也不是劝你的,只是想着帮你宽解宽解,我是个无能之人,帮不了你甚多,只盼着你心想事成,莫要像我一样。”
何想意情绪平复之后,就听到了这么句结语。
她看着温柔的姐姐,很有些感动,却忍住了滚到唇畔的话,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何想容见时候差不多了,牵着妹妹的手,一路叮嘱着送她回了屋,这才带着丫鬟离开。
软轿离开南巷不久,在绕过府衙侧门那条街时,何想容跟前儿的丫鬟就拿着一册花笺闪了进去。
……
何想意送走姐姐后,独坐床前发呆,直到夜色临近,她才以消夏为名,让人将床帐搬到院中,回忆着从驿馆学的曲谱,弹起了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