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书院秋游是大楚官学的传统,国子监自然也有安排。当然,国子监秋游和一般书院又有不同。
这座大楚官学最高学府秋游,讲究的是文雅,是复古,是寻求先贤遗风。
每到这个时候,国子监里的大儒都会带着学生登山望远,曲水流觞;临海作画,竹林吟唱。
因为画风奇特,时常有其他书院的学子跟随。
只不知跟随的外来学子太多,是影响国子监生的发挥了,还是影响大儒们追求的意境了,总之不知从何时起,国子监秋游就不许外人跟随。
故而,这次国子监秋游赶走了外来的三个小圆胖子这件事,在领头的大儒看来,根本不稀奇。
可这对仨被赶走的小孩儿来说,却忒伤自尊了。
“不带就不带!我们自己去!”
“杨畔归可以,我们不可以?差别对待的国子监,小爷还不乐意跟着呢!”
安屿、卢晟一左一右安慰气得一鼓一鼓的盛苑。他们又不是没长腿,远远跟在后面,谁还能赶他们?
“哼,出风头,当谁不会啊!”盛苑从小到大还从未遭此对待,这是头一次让人家当成累赘赶走,简直让她气成河豚!
她气哼哼想:你们不是喜欢出风头?那我就抢你们风头!
于是,从京都到京郊的路上,浩浩荡荡的国子监出游队伍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三个倒骑毛驴的小学子。
这三个小学子样貌精致,憨态可掬,一人扛着一根绑着胡萝卜的竹竿,放到毛驴眼前,让其精准的跟在国子监队伍后面。
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跟随,不仅引起路人的注意,更让队伍里骑着各色骏马的学子们好奇不已。
他们有些人有意放慢马步,特意近距离看看这仨;有些人看得手痒痒,恨不能摸摸他们的脑袋;还有的学子不停翻出零食投喂他们。
“蒽姐儿,你妹妹他们好受欢迎啊!”郑三娘笑哈哈的看着被众目关注的仨小孩,撺掇盛蒽说,“咱们找他们玩去吧!”
“不去!”盛蒽没好气的翻翻眼,“你可不要说我认识他们!”
郑三娘瞥了一眼笑着不语的杨畔归:“要不是杨家郎君,小苑姐儿也不会这样跟着!”
“哦~~我以为有人稀罕人家呢!”盛蒽似笑非笑的哼她一声。
不想郑三娘听闻,只是夸张的叹口气,呐声抱怨说:“我发现他肩不够宽。”
她这话差点儿逗笑盛蒽,一时间引得杨畔归视线投来,像是好奇她们说笑什么。
学生们因为盛苑三个笑闹不已,国子监带队先生此刻却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就没见过敢当着先生面顽皮的学生!
可惜,刚叫人让他们离得远着些,那仨小学生就拍驴上前,跟他争辩。这仨孩子一个比一个能说,再让他们说下去,官道都要成为国子监的了!
竖子不足与谋!
“苑姐儿,这样会不会让蒽姐姐难做?”卢晟心细,见国子监先生小气,就跟盛苑说,“要不然,咱们远着些?”
“走!”盛苑看着杨畔归距离姐姐八丈远,豪气的一挥手,指挥着胭脂它们追着毛驴飞,吓得毛驴叫唤着嘚嘚嘚的往前跑,一溜烟就把国子监的队伍甩得远远的。
国子监生们呆呆地看着一骑绝尘的三人,看着驴蹄子扬起来的灰尘,纷纷沉思起来。
待到双方再遇,已是那竹林佳境。
国子监生按关系各自组队,依次将丝竹管弦之声在竹林里弹响。
盛蒽和郑三娘这组弹奏次序靠前,她们一人抚琴一人拨筝,准备一曲高山流水抢得头魁。
调弦和声,娓娓琴声瞬间从她们指尖滑出,就在乐声融合之时,一道清越的笛声若潺潺流水缓缓加入。
这笛声清新活泼,充满灵气。
登时,这曲子风声水声溪流声,声声汇聚;蝉语莺语鸟雀语,语语动人。
原本的琴筝之声,有这竹笛参与,愈发增添生机,竟然将一众师兄师姐演奏比了下去。
“苑姐儿,他这是当众表演琴瑟和鸣啊!这怎能忍啊?”安屿站在竹后,看着远方的热闹搓着小手,充满期待。
卢晟也期冀的看向盛苑。
盛苑嘿嘿笑着,从小包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唢呐。
竹林里,国子监生们陶醉在袅袅乐声中,恍惚看到高涧瀑布若千尺,静云深处闻鹰鸣。
正当大家沉醉在友谊的旋律里,忽然,一道极为霸道的调声直冲天际,令闻者魂体共振,耳膜铮铮。
好若流水高山之境闯入喳喳百鸟,驱鹰逐风争向朝凤。
顿时,阳春白雪风朝着百姓同庆风极速转换。
国子监的先生原本捏着胡子想要作诗写赋予以称赞,不想话没说出口,竟然曲风忽变,成了这般景象。
登时,气得他们环视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看见那仨鼓着脸颊吹唢呐的顽童!
最可气的是,他们唢呐声响,自己这边刚刚弦声卓越的学子,竟然把琴和筝弹的极为喜庆!
她们将乐声当成何者?!
以为自己在弹棉花还是在村里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