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月池是渠安县最为有名的瀑布,因地势高悬陡峭,所落湍流造就的瀑布犹如九天银河倾泻,映衬着粼粼水光,瑶台月池不外如是。
故此,当地有名的墨客赋名月池。
此处阁楼建筑在半腰,欣赏月池的上上之所。
杜白早早到了此处,静候摄政王。
“世子虽得摄政王亲自邀约,可是侯爷那边恐怕…”
着青色长衫的小童,立于一旁给杜白倒茶,想着今日出门时,侯爷古怪拦截的情形,不禁有些忧虑。
杜白看着杯中泡发开的墨绿茶叶,隽秀的俊脸倒是没有任何担忧,相反,嘴角时不时扬起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侯爷的担忧他明白,可是能得摄政王亲邀,这般运势到了盛京,只会是他添砖加瓦,锦上添花的美谈。
但是诗格越想越觉得焦虑,看见自家世子淡然无虞的样子,急得头秃。
“好啦,你这毛躁的性子真不如诗华,你家世子我都不担心,你就把心安肚子里吧。嗯,果然是好茶。”
茶壶里清茶已好,溢出的清香新甜,杜白闻之只觉畅快。
“世子好闲情呀。”
温润淡雅的声音传来,杜白连忙起身,恭敬行礼。
“参见殿下。”
礼毕,挥退下人,旋即为摄政王倒了一杯清茶。
“杜某最近新得的一壶粗茶,还望殿下赏脸一品。”
“世子这般说了,杜衡就却之不恭了。”
萧默笙撩袍坐下,清雾缭绕里,称呼却是装聋作哑。
杜白见好就收,不过立刻便思索过来萧默笙的用意。
已经人尽皆知的身份如今还要掩饰,自然不是身份之间的见面。
“确实是好茶,世子谦虚了。”
掀杯茶香扑鼻,茶水青绿透彻。萧默笙不禁挑眉…
有意思…
“这茶与杜衡公子的春雪山可是云泥之别。担不起公子的夸赞。”
杜白此时老神在在,一副置身事外的超俗之态,可是话里的相较之意直白的很。
然而到底今日来意,可不是比茶道。
萧默笙看着,附笑摇头,也不再拐弯抹角,声色淡雅,执杯的玉手骨指修长玉润,引人目光。
“早闻月池仙台瑶月之景,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说来想起一事,不久前听手下人来报,这月池十里外的青岳沟,被人发现了一处矿脉……”
这话一出,刚还淡定如常的杜白,嘴角不由有些紧抿。
然则只是淡定端起茶杯,细喝了一口,温水入喉,脚底却有一点点发凉。
“此次来渠安县,不为矿脉一事。”
薄唇微勾,话意一转。
萧默笙站起身,侧身看着月池瀑布美景,声线犹如天籁,背对着杜白,只觉玩味。
“杜某不知殿下何意?”
强装着镇定,杜白坦然,看着不远处的萧默笙,内心深处慌乱开始弥漫。
此番邀约,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殿下?嗤——你或许得问问三皇子。”
!!!!
他如何知晓!?!!
若说矿脉一事还可装聋作哑,但是连幕后之人都揪出来了,那就事情早已败露。
听到这里,杜白再不明白,真就痴傻至极,摄政王将话挑明到这个地步,再装相就不是不知好歹这一回事了。
当下立马下跪附身,忙呼“冤枉”。
双手蜷缩在头顶两侧,掌心已经有些湿润。
“侯府欲定盛京,可。不过本王被人算计一次总不能被算计两次。”
当初宣召珉宇侯府和顺天府归京的圣旨,在他负伤之际鲤鱼跳江,不过跳梁小丑,无伤大雅。
如今,两个皇子都已成年,楚皇也不中用,该是谋划出路的好时机。
只不过,这珉宇侯府眼力真差,原以为杜白也算一个好的,没想到也这般愚蠢不堪。
重新入座,文火温热的茶香缱绻,让萧默笙有些皱眉,这清香闻久了,有些腻味。
“殿下,侯府当年之过,我母族已悉数奉还。殿下亦是亲口揭过的……如今,侯府择主,实为无奈之举。”
“哦?无奈之举?”
“三皇子曾书信侯爷,于盛京安定一事,然条件则为拥护他。而今之所以被三皇子安定盛京,是因我年前发现的青岳沟矿脉,用此和三皇子做了交易…”
“继续说。”
杜白心里凉的透彻,看来,摄政王对珉宇侯府简直了如指掌。
“原本安定盛京只需交出矿脉即可,然而三皇子告之,皇上已经写好皇位遗嘱,正是三皇子。侯爷欲得皇后之位辉煌家族,与三皇子有嫡女嫁娶之约。”
所以,对三皇子无条件拥护…
把玩着手里的杯具,嘲讽的笑流转嘴角,萧默笙看着跪地杜白,半晌,让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