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住院部已经没有几盏亮灯的房间。北方的夏天,更像南方的秋天。即便白天烈日高照,夜晚也能凉风拂面,使人安然入眠。俊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棉花的病床上还是空无一人。这次,俊平是彻底清醒了,惊慌的走出病房。
护士台下,有个年轻的护士打瞌睡。怕是工作还没年头,耐受不住这黑夜的干熬。
“护士,护士同志......”俊平声音急迫而又焦急。
“怎么了?同志。”小护士抬起头,一脸迷茫的问道。
“护士同志,你看到我家属了吗?就,就是下傍晚住进来的那个孕妇。”
“哦?没在病房?”
“没在,没在,刚我迷糊着了,想着她去了厕所,可我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她回来。你看这深更半夜的,她不会在厕所出什么事情吧?”
小护士听俊平这么一说,仿佛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急忙从护士台里走了出来,说道:“你先别急,我去厕所看看。”
俊平哪能放心得下,他也跟着小护士走出了住院部,走向厕所方位。
此间医院虽说是县医院,受条件影响,生活设施还有待完善。就拿住院部这厕所来说,住院部内竟然没有一间厕所。病人需要方便,还得绕上一圈,来到住院部的后面东北拐角处方便。好在住院病人并不多,要不院长可得为这事头疼了。
一盏昏暗的灯光,挂在东北拐角处。夜风吹来,灯光忽明忽暗的,远看去,像黑夜中的一只眼睛,左摇右摆的,甚是诡异。胆小的人怕是不敢过来。小护士虽说是本医院的人,可靠近时候,她还是放下了脚步,犹豫不前。
“有人吗?”俊平迫不及待的对着女厕方位喊道。小护士壮了几分胆色,也跟着喊了起来。
“有人吗?女厕有人在吗?......”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外的扎耳。
厕所内没有回音。小护士面露难色。
“护士同志,还请你去女厕内查看下,万一我家属摔在里面,发生意外怎么办?”俊平焦急的说道。
“这,这......”小护士既没答应也没回绝,可能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理说,小护士是医院的人,不管来了多久,至少也是很熟悉医院角角落落的人。进出院内各地方,应该没什么难度。可俊平哪里知道这家医院的历史。
1944年的时候,这家医院还是关东军的医疗所。小日本投降后,此医疗所被县里接管。
据老人说,小日本在时,收治了好些日本伤兵。奇怪的是,总有一些伤兵莫名其妙的死在厕所内。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就连小日本的军医也闭口不谈。这诡异的厕所,没多久便在县城里传开。一时间,人心惶惶。县里接管医院初期,也偶然有莫名的死亡事件,不过死亡的都是日本战俘。上级来人调查一番后也没个结果公布,只是把日本战俘转移了。此后,再也没听说过死亡事件。尽管当时的院长下了严厉的封口令,全院闭口不谈此事,可总有人耐不住一颗猎奇的心。没过两年,关于日本战俘死亡的事件溢出来了,还出了好几个版本。
一个说,医院前身是江龙王庙,小日本占领东三省后大烧大抢。这江龙王庙被烧毁后,关东军在此地上翻盖了医疗所。现在小日本投降了,龙王被唤醒,来找他们索命了。
一个说,医院下有地下工事,731后有的生化人幸存。生化人见不得光又嗜血,只能夜间出来猎杀。
另一个说,关东军作孽太多,医院又是聚阴地方。四面八方冤死同胞,聚在此地,专杀鬼子。
不管是那种传说,小护士听得太多,这深更半夜她不敢去女厕也在情理中。俊平看出她的怯意,对她说:“护士同志,这人命关天的时候可不敢耽搁了,你要不介意,我陪你一道进女厕。”小护士抿着嘴,犹豫了会,点点头。看来她的理智占据了上风。
女厕靠北,背光,属阴。
俊平从她手中拿来手电筒走在前面,她紧跟俊平身后,好几次差点踩到俊平的脚后跟。
“有人吗?有人吗?棉花你在吗?”俊平顺着手电的光亮向女厕内喊去。
“有人吗?有人在吗?......”小护士也怯生生的跟在俊平身后喊了几声。
女厕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虫鸣声都听不到,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这也太奇怪了。小护士推了推俊平的后腰,意思让他向前再进一步瞧瞧。俊平此刻的心里只有棉花,那管得上周围的环境。他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了小护士的手。手电筒的光柱刺开了女厕内的夜色。
突然,女厕内“噗嗤、噗嗤”的声响,顺着俊平的手中的光柱迎面飞来,小护士看到一双血红的小眼睛迎面扑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俊平也被扯倒在地上。
“别怕,别怕,是蝙蝠,蝙蝠。”俊平安慰着她。
小护士惊魂未定,双手死死的掐在俊平的手上。脸色也变得煞白,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