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见赵舒岸剑眉微拧,脸色难看,便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他。
“用这个捂住口鼻,就不会闻到任何味道,殿下要不去外面吧?”
“无妨,本王就在这里陪你。”
赵舒岸忍住胃里的恶寒,纵使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但这种剖腹切胃的情景,他也是头次看到。
孟晚寻,真是一个令人感到震撼的女子。
她不仅面色平静,手下动作也甚是熟练,如同杀鱼宰鸡。
停尸房寂静一片,只有刀子划破皮肉的轻微响声,听起来甚是诡异。
“殿下,我查验完毕,会尽量缝合,不至于太难看。”孟晚寻开口说道。
赵舒岸帮了她这样一个大忙,她不愿让他为难。
私自带嫌犯到停尸房,还允许嫌犯对尸体进行剖腹,此事一旦暴露,赵舒岸将要承担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舒岸始终用帕子捂住口鼻,不敢开口说话。
直到看见孟晚寻切开死者的胃,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到了门外。
孟晚寻见状,忍不住偷着笑。
堂堂景王殿下,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怕解剖尸体。
一个人太过完美没什么意思,有缺点才可爱。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忍住想呕吐的冲动,取出死者胃中残留的食物。
死者应该是吃了什么就立刻暴毙的,胃中食物还未消化,其中一些红色残渣引起了她的注意。
孟晚寻用银针一一试过后,确认毒性是从胃部开始弥散的,说明小男孩的确是因为食用了某种东西而导致死亡的。
解剖用去了许多时间,眼见着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孟晚寻赶紧为小男孩进行缝合。
“小宝,对不起,姐姐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昨日于小宝才在她手上脱离危险,不曾想今晚就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按理说,正常的食物根本不会让于小宝中毒,可是谁会残忍到对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下手?
一次中毒也就罢了,还来第二次。
赵舒岸在外面吹了吹晚风,缓了过来。
他重新走进验尸房,询问道:“如何了?”
“已经将他胃里的食物取了出来,天快亮了,只能先缝合,免得被人发现。”
孟晚寻回道,就着明亮的灯火,有条不紊地缝合。
赵舒岸点点头,轻声道:“仵作那里本王会打招呼,家属也不会特意掀开衣衫。”
孟晚寻看了一眼赵舒岸,那种疏离感似乎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令人心安的感觉。
“殿下,于小宝中了两次毒,第一次若非我及时救治,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已经命云江天去调查他们家的人际往来了。”
赵舒岸白日询问了于小宝的家人,他们都表示平日里与人为善,从未和人结仇。
此事事关于小宝死亡的真相,他们多半不会撒谎。
正因为如此,这桩案子就更难调查了。
就目前来看,于小宝就是吃了孟晚寻开的药才暴毙的,
孟晚寻心中一暖,垂眸笑道:“谢谢你们相信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赵舒岸他们不仅没有避嫌,还事事帮她,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你准备去哪里?”赵舒岸问道,“医馆和寻药斋都被封了。”
这是律法的规定,只能如此。
孟晚寻一听寻药斋也被封了,忙问道:“殷公子呢?”
还好那五个刺客让赵舒岸接手了,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查出,那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赵舒岸脸色微变,语气愠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别人。”
“他肯定急坏了,我现在不好露面,麻烦殿下帮我带个话,让他莫要担心。”孟晚寻恳求道。
半夏被抓,她又没个踪影,殷风止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赵舒岸看她双手是血,眼睛却清澈得像雨后青空,不禁心软。
“知道了,本王问你准备去哪里?”
“我自有去处,只是半夏还在牢里,我放心不下。”孟晚寻担忧道。
半夏在她身边过了几个月衣食无忧高枕软榻的日子,如今却因为她,要住在阴湿的牢房,她心里愧疚得很。
“云江天会照顾好她,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如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赵舒岸无奈地提醒道,他真怕孟晚寻稀里糊涂地搞不清状况,戴个面纱面具就满大街瞎转。
还有这个寄风,他都吩咐了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景王妃,结果还是让她逃出来了。
不过他也知道孟晚寻要想逃出来,谁都看不住,不然也不会支开官差。
“若非紧要事情,我不会轻易出现的。”孟晚寻承诺道。
她在这个世界还活得不明不白的,可不想就这么冤死。
“你既然有去处,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