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过后,沈七月慢慢冷静下来。
这么大的量,光靠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如何能行?且不说种植有限,就是碾药也需要大量人力。
她亢奋的情绪渐渐冷却下来,这么大的生意没道理不抓住,她得好好想想。
“还不着急,我秋后才会回京跟那帮人确定具体的事情,这期间你可以慢慢想。”
顾知白猛然想起一事,他重新躺倒在摇椅里,眯着眼睛,“听说你跟裴轩一起欣赏过一场活春宫啊。”
沈七月猛然抬头,直瞪瞪地看着他,随即惊慌失措地趴在楼顶的边沿向下看。
幸好院子里没有别人,只有兮兮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的压井旁,看着虎子给她抓来的小金鱼。
“你听说嚼舌根的?”沈七月转头,低声朝他喝道。
“裴轩啊。”顾知白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裴轩出卖了,“我跟你说了他酒量不如我,半坛酒就问出来了。”
“他心防这么脆弱?那你问出他的身份了?”
沈七月有些吃惊,裴轩看起来心思深沉,没想到滑跪的速度这么快。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别的事情一问就说,一问到他身后有没有大人物,就缄口不言,只会沉默,问得急了,就一头躺倒,呼呼大睡。”
沈七月心中暗暗点头。这才对嘛,裴轩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酒囊饭袋,被人三两句话哄得掉底裤。
“回镇上吗?马车在外面,一起?”顾知白邀请道。
“行啊。等我去给我娘去说一声。”
沈七月转身准备下楼,一声哭喊声突然在门外响起。
“七月,翠翠来了没有?”
胖婶?沈七月连忙从楼上下来,顾知白紧跟着她下了楼。
白氏和沈梨花都被胖婶的动静惊动了,纷纷出了屋子。
胖婶满脸泪痕地冲进来,左右打量着,“翠翠没来吗?”
“胖婶,咋了这是?”沈七月扶住她站立不稳的身形,“翠翠姐没来,她不是在家吗?”
“她婶,出啥事了?你被吓人啊。”白氏看她这幅样子,焦急地问道。
“今日一早,翠翠早早起身,给她爹做了顿早饭,从我家把她娘也叫回去了,我们以为她想通了,谁知,刚刚你婶子疯了一般来找我,说是翠翠不见了。这孩子……”
胖婶说着说着,面色突然一变,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这丫头可别寻了短见啊。”
沈七月也紧张起来,还真别说,沈翠翠这种腼腆又内向的女孩,哪受得了爱人和亲人的双重打击?
“胖婶,你先别急,你去村里再找找,我去村外看看。”沈七月转头,“娘,小包子白天不黏腻,你把他给大姐,你跟胖婶去村里找找,如若没有,就去陪着花婶子吧,我怕……”
她害怕一会如果真是不好的消息,花婶子一时扛不住。
白氏不迭地点头,将怀中的小人递给大女儿,拉着失了心神的胖婶往村里走去。
“我陪你去吧。”顾知白紧跟在她身后。
沈七月没有拒绝,这个时候,多个帮手就多个希望。
“这样吧,你上山,我去东河那边看看。”河湾村北面靠山,十里外的最东头有一条天然河流,村里人叫东河。
沈翠翠家在村东头,她若是想离家出走,可能不会选择横穿整个存在去其他方向。
最有可能的便是转身顺着一侧方向走去,走不几户人家,就到了村边外围。
越想越觉得没错,沈七月顺着向东的方向一路连跑带走,终于到了东河。
可这里四下无人,只有河水偶尔拍打着岸边的小石头的声音。
“翠翠姐!”沈七月双手拢在嘴边大喊着,没有人应和。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河边,沿着水岸线仔细搜索着,生怕遗漏了什么鞋袜,衣服布料之类的。
可搜索了半天,岸边线索全无。
她抬头看了看眼前不远处,矗立在河水中的一块大石头,向前跳了两下,借着不远处的一颗小石头,稳稳地站在了河中间的大石头上。
举目看去,河面上下均没有沈翠翠的影子。
沈七月有些着急,是根本没来这里还是已经被水流冲走呢?
打定主意先去看看顾知白的战果,她向身后那颗小石头跳去。
谁知那颗小石头积年累月被河水冲刷,早已根基不稳。
现在又被沈七月两次踩踏,突然失去了固定,滑入水中,沈七月也随之掉进了河里。
看着不太湍急的河流,置身其中才发现里面暗流涌动,沈七月被冲得根本分不清方向,
不知道这河水多深,她也不敢乱扑腾,只能慢慢放空自己,让自己的身体能够轻一点,浮在水面上。
她感觉自己顺着河水不断往下游漂去,心中默默祈祷能有人路过。
可这里是东河,现在快要收麦,地里的农活已经不多,她刚才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下地干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