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沈家小院时,沈梨花已经在灶房里忙活起来了。
沈七月早已经折腾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馍馍,喝了一大碗稀饭,才觉得缓过劲来。
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陆景桓,不服输的情绪又上了头,来日方长,她就不信陆景桓样样全能。
吃过饭,沈七月惦记着盖房子的事情,提着一斤卤猪头肉,一斤卤鸡爪,一坛子好酒去了村长家。
与上次相比,村长媳妇虽说也没有笑脸相迎,但态度比起上次,真是大相径庭,至少愿意给沈七月丢出一个凳子来了。
听明来意,村长陷入了为难,自古以来的风俗,都是男子落籍,宅地也是分给成年男子的。
如今沈七月家中只有未成年的虎子一个男性,到时候官府备案都没办法通过。
最好的结果就是,村里如若有人卖房子,沈七月可以买下,在原址推倒重建。可农村的房子基本都是祖宅,这么注重宗法的古女人,轻易是不会卖房子的。
沈七月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告辞,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沈七月一回来便躲进了屋里闷闷不乐,午饭也没有出来吃。
陆景桓饭后一个人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就进了白氏的正屋,很久才出来。
沈七月忙着准备第二天的熟食,也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虎子和桃桃兴奋的跑进灶房将她拉到院里,她才惊奇地发现,白氏和陆景桓都在院中,一立一跪,一旁还有村长和几位村民。
“村长,今日请您来做个见证,我于落魄之时,受白家婶子恩惠,无以为念,今日愿奉白婶子为义母,我必以拳拳之心孝敬,不敢食言。”
沈七月呆住,陆景桓要成了自己干哥哥,怎么回事?
白氏低着头擦眼泪:“好孩子,婶子看出来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今日你称我一声干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干娘,您对我比亲人还好,以后我一定会孝敬您,爱护兄弟姐妹的。”陆景桓说完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白氏急忙将人拉起来,欣慰地看着这个捡来的好大儿。
村长和村民们说着恭喜,白氏这才想起,从袖中掏出几个红包,递了过去,“同喜同喜,以后我儿就是咱河湾村的人了。”
“那是自然。”村长虽然不知道陆景桓的确切身份,可上次见他的侍卫前来,语气中一副一声令下,县令都要跪着前来的架势,料定此人定是京城权贵。
他如今竟然认了河湾村的白氏为干娘,论理,那也是河湾村的人了。日后无论如何,河湾村在这尊大佛的庇佑下,总归不会太差。
他自然乐见其成:“那景桓落籍的事情我就着手办理了,事情一办成,宅地一事就算成了。”
沈七月这才知道,陆景桓想要认亲落籍,竟然是为了宅地一事。
可是……他有钱盖房子吗?自己出钱辛辛苦苦盖的房子,落在他的户籍上,自己怎么想怎么有点吃亏。
更可气的是,陆景桓这厮竟然不透一点信给自己,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只想当我哥?
村长等人离开后,白氏高兴地吩咐沈梨花,晚饭加菜,好好庆祝一番。
陆景桓笑看着沈七月,沈七月深呼吸,冲他勾勾手。
二人来到大门前的空地,沈七月开门见山:“你注定不会在这里长留是吗?”
陆景桓沉默了一会,轻轻“嗯”了一声。“但是你放心,我不是贪图你的房子,我只是不想看你愁眉不展,盖房子的钱权当是我借你的,日后一定还给你,至于房子,如若我走后,你们可说我战死,这些东西都会留给家人。”
沈七月说不清为什么,明明他是好心曲线救国,自己也并非真的不信任他,可自从知道他成了自己的干哥哥,心情愈加的沉闷。
“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你要是敢占我的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别想让我叫你哥哥啊。”
陆景桓微微一笑:“这可由不得你,七月……妹妹。”
他笑着走进院中,气得沈七月在他身后乱捶一气。
“七月熟食”的生意依旧不怎么好,幸亏隔三岔五给回春堂供药,勉强凑够了盖房子的钱。
一切就绪,沈家经过开会研究,将新房选在现在这房子的不远处,也是村子的边缘地带。
一是远离是非漩涡,二是胜在清净。
房子的图纸是沈七月口述,陆景桓一笔一笔画下来的。不再是传统的农村正屋,耳房,南北屋的结构,而是将整个房屋变成下二上三的两层结构。
这样既让男女分开,充分保证了隐私和方便,还能节约空间,在四周开出几亩地种一些日常要吃的蔬菜。
图纸都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找工人了。
胖婶家的男人出外多年,就是给人盖房子打零工的,看沈七月上门相求,一口答应下来。并且在几天内,迅速拉起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建筑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