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厂里罐头出口创汇的消息通过报纸传出去,吉河罐头厂一下子出了名,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以提着吉河罐头走亲戚为荣。
原本还有些摆姿态的百货大楼,主动上门送订单,连外省都有订单飞来。
不过厂里的产能有限,供不应求。
队里的社员们激动又心疼,激动厂子的红火,心疼送上门的订单白白推掉,钱少挣好多呀。
有员工更是建议,减少出口,增加内销,内销简单利润又较高,能挣更多钱。
林悦断然拒绝:“不行,出口这一块不能减少。相反,还要增加出口,因为这是为了以后的长远发展,咱们不能只看眼前。”
会议上,大伙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反对,不光是因为林悦之前就证明了她的能力,还因为厂里构架的变化,从集体制转为股份制,股份占比51%的林悦,如今已经是厂里名副其实的掌权人,可一言定夺工厂事务和发展方向。
见大伙沉默,林悦很满意,继续说道:“产能不够,可以扩大厂房,增加设备,增加生产线。”
“林厂长,这不又要投钱?”有人提问,心里在打嘀咕,其他人也是如此。
队里的人都是苦过穷过的,更想将看得见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落袋为安嘛。
林悦的目光扫过大伙的神色,淡淡说道:“落袋的钱是安全,但要是错过眼下这个最好的扩展期,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等那时你们可会后悔?”
大伙被说得又犹豫起来。
林悦又笑道:“你们真想早点拿到钱,可以啊,把集体的股份卖给我,我按去年的收益折算股价,再上浮十个点。”
她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大伙都争论起来,有想卖的,有不愿的,当下吵成了一团。
林悦便宣布散会,让村民们自己讨论去。
不是她想当资本家,而是现在国内正处于一个绝佳的风口期,便是一头猪也能吹起来。
但有些固执的人连猪都不肯当,他就愿意趴下守着现有的利益,这会对林悦造成掣肘。
既然如此,不如早点割断,省得以后麻烦。
丢下争论不休的村民,林悦施施然地回到家,发现三个小
。子已经在准备他们的挣钱计划,先找他们奶奶买了红薯、玉米和花生。
老太太想白送的,但二娃坚持给钱,还用小本本记账,可把老屋的人逗得不行,一片笑声。
林悦踩着笑声走进老屋,老太太把她拉到边上问道:“老三家的,你现在是不是手头紧?三个小子屁点大就想着挣钱,你要缺钱跟我说,我这还有些积蓄——”
林悦笑着摇头:“娘,您想哪里去了?家里不缺钱,三个孩子去挣钱是为了实践和锻炼。”
“那也不用这么早实践锻炼吧?大娃才十岁,还要带两弟弟,要出啥事可咋整?”老太太一脸担忧。
“娘你别担心,我会叫人看着他们的。”林悦安慰道。
老太太这才稍稍放了心。
村里还在争论要不要买股份,厂里的工人却淡定得很,分班轮换着生产,开心地拿着工资,还有奖金,所以他们干得很卖力。
基本上,两三天就往外送一趟货,顺便搭上要去县火车站做生意的三个小子。cascoo.net
当然,他们得付搭车费。
前一天,三个小子很是吃力地炒了干花生,煮上玉米,至于烤红薯,因为没烤箱暂时放弃了,就这两样吃食就把他们累得不行,躺在炕上呼呼的,早上还是林悦将他们扒起来。
吃过早饭后,把东西送上拖拉机后车斗,林悦跟着一块前往县城,送去百货大楼送了货,然后来到火车站。
她提着几瓶罐头,带着三个孩子找到了站长,客气一番后,把三个小子的想法说了,又询问租金多少。
站长闻言看向三个孩子,唇红齿白,漂亮又精神,而且最大的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心中惊诧脱口问道:“林厂长,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们三个要在月台摆摊?他们是你家的孩子?”这不是端着金饭碗要饭吗?
最后一句话,站长终是咽了回去。
二娃先跳出来:“我当然是我娘的孩子,我跟我娘长着一样的小卷毛。”用手指了下自己头上的小卷毛。
二娃长岁数了,审美也提高了,在小卷毛与娘剪的狗啃发型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没人喊他小姑娘了。
站长被逗笑了,忍住在二娃
。额前的小卷毛上撸一把的冲动,笑呵呵道歉:“是伯伯错了,伯伯给你道歉。这样吧,你们可以在月台上卖东西,但不能违反秩序,也不要上火车,你们只要做到这两点,伯伯就不收你们租金。”
这租金没先例,真收了说不定还会添麻烦,站长自是乐意免去,还是借此跟林厂长通好关系,以后站里逢年过节置办福利时,罐头厂那边也能有个情面,把他们的单子排在前头,说不定还能打个折。
二娃不知道站长的盘算,一听到不要租金,黑溜溜的大眼睛唰地更亮了,连声答应遵守规矩,又给站长道谢,亲热地喊他站长伯伯,把站长逗得哈哈大笑,恨不得把他当亲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