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被剑潮淹没的石台上,立有一名断臂青年。
他身上法袍已然被剑气撕裂,裸露在外的肌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
此人便是最先进入此地的白小纯。
这些天里。
陆陆续续也有人无意间落入这葬剑池。
可皆没撑多久,便被这池子里的剑潮给淹没了心神,彻底沦为了死人。
只有白小纯,还在苦苦支撑。
为了抵抗这能撕裂人心神,意志的剑潮,他用尽了手段,最终还是断去了一臂,连手中的本命玄剑,也是独木难支,寸寸断裂,成了如今的半截残剑。
但他仍然还存有理智,并未像其它人那样,被剑潮轻易的碾压至死。
也许是仅存的那份对生的渴望,支撑着他不愿屈服。
在剑潮再次临近时。
白小纯嘶吼着,像一只暴怒,却又抽干了浑身气力的猛虎,持剑再次朝着剑潮迎去。
“来啊!”
“来啊——!”
猛然间。
远处高空的秦枫,表情微变。
顺着这道嘶吼声,他亲眼目睹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奇观。
只见,那瞎了眼的独臂青年,手持断剑,身影飘摇的朝着那如浪潮般席卷而来的海量飞剑迎去。
这已经不知是他多少次奋勇挣扎了。
要说不怕,那是假。
可怕又能怎样?
怕就能活吗?
他习剑八载,好不容易熬出头,成了圣地的内门弟子。
怎么舍得就这样死去。
他不甘,非常的不甘。
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握住手中的剑,用尽毕生的剑道造诣去迎敌。
哪怕这是徒劳,哪怕结局依旧会死。
至少,剑痕留史!也不负他一生向剑。
“清风过大江!”
这一刻,白小纯调动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系于一剑之上。
他惨笑一声,好似累了,闭上眸子。
尚不熟练的左手剑,猛然挥斩出去。
紧接着,他的身影也变的缥缈起来,如一缕清风在飞剑聚集的汹涌江潮之中轻轻拂过。
咔,吭吭!
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却是斩断了最外围的一圈飞剑。
在秦枫的视野里,突然有大量的断剑砸落,碎裂声不绝于耳。
而且,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意,在那人的周身蔓延。
“疯子。”
“他不要命了?竟然来这种地方悟剑!”
秦枫吐槽一句,莫名感觉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但在他的周身不时有海量的飞剑环绕攻击,秦枫一时间也难以辨别,更无法集中精力,用神眼观测。
而就在那人被几十柄飞剑透体穿过后。
异变陡生。
原本奄奄一息的青年,眼中突然迸发出炽烈而又夺目的冲霄剑意。
在这股极强的新生剑意出现后。
周遭将他淹没的剑潮,也纷纷散尽。
它们像是寻得新主的奴仆,在半空匍匐下去,再无半点之前乖张。
“哈哈哈!”
“天不亡我!”
此刻白小纯被数柄圣剑虚托着,身上还插有十几柄灵巧断剑。
但他再也感受不到之前的痛苦。
整个人陷入到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之中,嘴里不断念叨着那句,天不亡我,眼角流下热泪。
“你是这千百年来,第一位通过考验的人。”
“你的剑心,剑胆,都配的上,我宗的正统传承。”
“上来吧!”
“取走本就属于你的道藏。”
“彼日,掌控天下百万剑,行神人道罚!”
黑暗里,突然传来老者的威严声音。
白小纯伸出独臂,擦干了泪水,瞪着一只眼睛,破口大骂道:“我干你娘,就为了个考验,你差点把老子给害死。”
骂完他尤觉得不解气,抬脚又狠狠踹了拖着他的圣剑几脚。
“狗东西。”
“现在知道臣服老子了?”
“这些都是有自我意识的圣剑。”那道苍老威严的声音,适时的提醒一句。
听到这话。
白小纯瞬间瞪大了眼睛。
“全是圣剑?”
他不敢怀疑老者的话,态度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这些被踢远的圣剑给揽入了怀中,亲昵的用脸上它们的身上蹭了蹭。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妻妾,老婆不要,也得疼惜你们。”
圣剑们听的懵懵懂懂,只能任由这个刚才还嫌弃它们的新主子捧在怀里,半点也不挣扎。
远处。
秦枫一阵恶寒。
这难道就是世间罕见的剑痴?
不,应该是痴儿才对,说剑痴都太过抬举他了。
与此同时。
秦枫心里艳羡无比。
这狗日的白小纯,每一次遇到的机缘,都是能够逆天改命的。
从刚开始的拔剑术,极致的杀伐之道。
再到噬剑体,无脑吞剑,成长性剑道。
再到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