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对这次探望都抱有极大的兴趣,但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去。
他们只好选出几个代表,凑了点钱,买点果篮和鲜花带过去。
学生代表们拿着从老师那里得来的病房号码,带着满心的好奇和怜悯坐电梯上楼。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中年女人用嘶哑的声音吼叫:
“少假惺惺的!这事是归你的吧?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提醒语禾,你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她?她可是你妹妹啊!”
“现在语禾变成这样,你要负全责!”
“你是不是看不得你妹妹好?故意让她被人抓走的?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接着,房间里又响起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啊!!!你反了天了!”中年女人惊恐的尖叫让玻璃窗都颤了颤,“我苦命的语禾啊,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滚!!!”
学生们被这声音吓得抖了抖,他们做贼似的,猫到房门外头,打算朝里瞄。
视线还没够上门上的玻璃窗,病房的门哗地一下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墨芩没想到一看门就看见这么多个脑袋,她扫了一眼,很快就猜到他们的身份。
探病的同学。
一同来的人有六个,打算偷窥被发现,他们都有些尴尬,可这样的尴尬在看到墨芩长相的时候,又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这是魏语禾的姐姐?
长得居然比魏语禾还好看,且她气质跟魏语禾完全不同。
魏语禾过分张扬,故作清纯之下是掩藏不住的艳俗,而眼前的这位则像空谷幽兰,山间清泉,美得有距离感。
有人磕磕巴巴地冲墨芩打招呼,“你……你好!”
墨芩朝他们点点头,没有多说的打算,径直转身离开了。
等到人走出去好远,几个来探病的人才敲了敲病房门。
“不都让你先回去……”
杨婉燕还以为是墨芩回来了,她打开虚掩着的门一看,被外头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你们是?”
“我们是魏语禾的同学,听说她住院,我们代表班里的同学来看看她。”
“啊?同学啊,那你们进来了吧……”
病房的地上散布着还没清扫完毕的破碎花瓶,水溅得到处都是,纯洁的百合花沾了水,静静地躺在水洼里。
杨婉霞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现在还在呜呜地哭着。
魏语禾脸色苍白如纸,阴翳满布,她荒芜的眼神比停尸间还冷,病床的下半截空荡荡的,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他们都忍不住心里一寒。
见到有人进来,魏语禾也没反应,杨婉霞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哭声小了些坐在原地没动。
杨婉燕的情绪要冷静不少,她扫完了玻璃碎片和花,又拿了拖把简单地拖了一下,才有空来招呼他们。
短短十几分钟的探视,他们随便挑了几句安慰的话算作没白来。
出了医院,来探视的学生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激动。
“她的腿好像没有了……”
“这都是易述谦的干的?他也太不是人了吧!”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好可怕,感觉晚上会做噩梦……”
“那她以后来能来学校吗?”
“出院了就可以了吧,虽然腿没了,但手和脑子还是好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们都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魏语禾。
魏语禾受伤后,墨芩反倒是清闲下来了。
魏语禾是她的表妹,两人有亲缘关系,他们觉得墨芩应当回避。
当时亲眼看到魏语禾惨状的人,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她双腿上的肉生生被割了下来,像是剔骨一样,只不过食物剔骨留下的是肉,易述谦剔骨留下的是骨头。
他们不觉得这白生生的骨头好看,只看一眼,便觉得是自己的骨头也被活剥出来了。
应连坐在车里,等在停车场,本来他也打算上去看看的。
作为男朋友,他当然想早点见到她的家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认可和融入感,但墨芩没同意。
这让他不免感到一阵挫败。
为什么不让他上去,是因为不认同他的身份吗?
还没等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发酵完全,墨芩就从上面下来了。
应连疑惑,“怎么这么快?”
墨芩系上安全带,语气平淡,像是被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被骂了,我还留在上面干什么。”
不只是被骂,杨婉霞还准备打她呢,花瓶那么大一个,别说是被砸到,就是飞溅的碎片也能划伤人。
“被骂??”
应连只知道墨芩跟她表妹关系很差,但着实没想到探病还会被骂。
墨芩去看魏语禾也只是想看看魏语禾现在的状况,至于逃走的易述谦,她现在反而有更多的时间去找了。
单位那边让她暂时回避这个案子,其实是解放了她的时间。
大海捞针似的找法,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