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猎漫步穿过积雪的丛林,走到今天的食物面前——一只倒在冰面上的棕色麋鹿。它停止了呼吸,只剩下抽搐的身体,不断流淌的血液染红了一旁的冻土和草根。
他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用指尖挑出最鲜红而炙热的血液,放到鼻尖感受着那股芬芳,又放进嘴里,一点一点吮吸着。
猎人是必须要和鲜血打交道的。无论是打猎也好,还是割皮也罢,只要干了这行,就注定是个刽子手。
轻咬着嘴唇,舌尖缓缓舔掉嘴角残留的血液,仿佛比小时候最爱的橙汁还要美味。
如果是两年前的话,雷猎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种举措的。
哪怕是幼小可爱的野兔,他也害怕得不敢伸手抓住。如果是稍稍大点的体型的话,他甚至要想尽一切办法混过去,哪怕故意生病,也不能让那个男人知道这件事实。
可是,现在不同了。
雷猎轻嗅着麋鹿鲜血的气息——生命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佳肴,而鲜血更是精华之精华。
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他来到了自己的朝圣旅途上。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能力——对血液的痴狂,对狩猎的着迷。
再来点,再来点。
突然间,那份熟悉的恶臭从嘴里弥漫开来,裹挟着过去的画面直冲向脑海:
“再近点,小猎,对,再近点。记住了吗?这就是麋鹿的血味。”
“不要仰头!仰头的话,今天你和妈妈就不准吃饭,你还要罚站三个小时……”
那番话语是如此真切,仿佛就在雷猎的耳边徐徐道来。
突然间,美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作呕和恶心。
但是,雷猎忍住了,把鲜血一滴一滴混着唾沫吞下肚。几秒后,那份恶心消失了,血液的甜味又回来了。
“哼。”
雷猎取出腰间的小刀,开始慢慢割起鹿肉:说到底,这可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就当餐前甜点好了,正好提一提兴致。
他看向旁边的公路,又看向后方的狩猎场——一座失修已久的小破屋,心跳加快起来。雷猎闭上眼睛,慢慢闻着弥漫开的鲜血,安抚着内心的狂热,想:
那位落单的猎物,你可要健康活着噢,别败坏了兴致。
而那位猎物此时对着屏幕一脸呆滞:
为什么?为什么新手猎杀者能入侵到这个世界来?
一瞬间,杜倪甚至有了跑路的想法。比起这些什么隐藏任务主线任务,还是保命最重要吧。
尽管现在是化身的身体,但肩膀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即便伤口处已经彻底痊愈。
一股凉意爬上了背脊,如同死神般的低语。
对着海边迎面而来的咸涩,杜倪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不能逃避。那家伙绝对是冲着自己过来的,不能把其他人也牵扯进来。
那么,主动迎击吧。
杜倪看向提供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走到中途,他想了想,解除掉化身形态,慢慢走去。
没多久,他赶到了目的地面前——一座破败的小木屋,从那腐朽掉漆的模样,显然是年久失修了。
建筑物的周围并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但是杜倪却只问到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血。
越是靠近,那股血腥味越是浓厚,仿佛要把整个人包裹住,彻底吞噬掉。
也许是化身形态下的余韵,杜倪踩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没彻底关上的铁门前——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到极致,却又不影响呼吸。
门缝背后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但已经没有后退的选项了。
杜倪一口气推开大门。
刹那间,连续三件事物席卷到面前——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在一旁等候已久的黑影,以及黑影手里的匕首。
……
比想象中年轻活力呢,是在读大学的年纪。
近距离观赏起来,雷猎的食欲也旺盛了几分,体内的鲜血也开始沸腾。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天真的猎物在收到警报后独自前来,最后进入了猎人的陷阱,殒命于此。
零点五秒,刀刃切入猎物的脖子,下一秒则是沐浴鲜血般的快感。雷猎甚至觉得有点无聊,对方终究是毫无抵抗力的幼崽,就像当初的他面对那个男人一样。
但是,事情在秒速间发生了逆转。
随着红光一闪,刀刃落在脖颈上紫黑色的鳞片上,轻轻擦出火花。下一秒,一只黑色的拳头冲他肩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