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天色渐晚。
赵家老太太宴请里正和稳婆前来赴宴,赵天顺作陪。
宋芝正在坐月子,不便过来。
原本李诗诗也应该来陪侍,可赵老太太觉得这两天的李诗诗有些奇怪,怕惹出什么事端就没敢让她来。
只谎称大儿媳身体不适不便过来。
里正也没过多追问,只是口头关心了一下,几人便岔开话题聊起了家长里短。
不知怎么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宋芝难产的事情了。
当里正得知是李诗诗在宋芝难产时力挽狂澜,有些难以置信
“这赵家娘子何时这么厉害了?”
闻听这话,老太太呵呵笑着:“毕竟也是生了两个女儿了,有些经验也是应该的。”
一边稳婆接过话来:“我看你这大儿媳妇真不是一般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有事儿她是真上啊。”
“你看这二儿媳妇生孩子,遇到那不怀好意的,莫说是救孩子,她不躲在一边看热闹都算好了。”
赵老太太闻言,面色有些难看。
她呵呵笑了两声,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瞧不上李诗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总觉得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囊货,可现在她是越来越瞧出这个儿媳妇的不同来。
之前宋芝生第一胎的时候,李诗诗见着血直接就蒙了,哪还有这胆量做出这样的事儿。
不经意间回头,她看到了端着菜过来的张婆子。
瞧着她遮遮掩掩的不敢抬头,老太太觉得奇怪。
等上了菜,她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张婆子。
侧头一看。
这脸上怎么又红又肿的?
随后她起身看着里正陪笑道:“里正大人您吃着喝着,我出去看看那锅汤得了没。”
接着她又看着赵天顺:“快给里正老爷上酒,今天得让天顺陪老爷好好喝会子。”
说完这话,她起身带着张婆子往外走。
等出了门,老太太四下观瞧没有旁人,于是低声问张婆子:“你这是谁打的?”
张婆子支支吾吾不敢说。
老太太见状怒了:“说,是谁敢打你!”
闻听这话,张婆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是……是大奶奶打的……”
偏院。
李诗诗在屋里忙活着。
她先是将衣服打包装好,又将之前找到的细软一并放到衣服包的最里面。
招弟看着娘亲忙忙活活的收拾,再加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不由得联想,是不是自己给娘亲惹了什么祸。
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只站在屋门口不敢声张。
“招弟,你去给娘把院里的筐拿过来,对了,把里面剩下的野菜找个笸箩装着。”
李诗诗头也不抬的说着。
可过了半天,都没见招弟拿着筐过来,在回头就瞧见那孩子正站在那撇着嘴要哭。
李诗诗见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回头看着招弟:“怎么了这是,谁骂你了?”
招弟摇摇头,小嘴张张合合说不出半个字。
李诗诗见状有些纳闷,伸手招过招弟问道:“来,跟娘说,到底怎么了。”
招弟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李诗诗想了想,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今天张妈妈站在门口骂人,然后以为自己闯了什么祸吧。”
招弟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来,到娘这。”李诗诗走到招弟面前伸手拉过她。
“你在这里住的开心吗?”
她问。
招弟想了想,开心吗?开心也不开心。
之前娘还没变成这样的时候,她和妹妹总是挨奶奶说,有时候爹生气了还会打人。
就连奶奶身边的丫头也欺负她们。
她们和元宝一样,都是爹的孩子,可他就能吃肉,也不用担心天冷。
过年了,元宝有新衣服,可她们却没有。
开心吗?其实也开心。
开心的是,娘虽然从山上摔下来了,可醒来以后却发现她完全变了。
也正因为娘变了,她们才能吃饱,还不受元宝欺负。
在这之前,招弟的印象里,生活一直是灰灰的。
可现在,就感觉像天晴了一样。
招弟一五一十的将内心的感受告诉了李诗诗。
惹得李诗诗鼻头发酸。
古代封建,总觉得只有生出儿子才能延续香火,可他们又何尝不是娘怀十月诞生的孩子呢。
女人怎么就活该被人瞧不起。
作为新世纪大好青年,李诗诗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开放和平的年代。
可带弟招弟呢。
连名字都要背负着这莫名其妙的使命。
“如果娘说,以后咱们离开这会有更好的生活,你愿意跟娘走吗?”
“那,爹和奶奶也会跟咱们一起走吗?”招弟问道。
李诗诗摇摇头,很郑重的征求孩子的意见:“只有你,我还有带弟。”
“那,我跟娘走。”
听着招弟的回答,到是李诗诗没有想到的。
她本以为招弟会说:没有奶奶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