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贤蹲在珠溪河边淘着豆子,小慕站在听他身后,不停地问他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李书贤耐心极好,自己知道的就告诉他,不知道的也说以后去问有学问的人,问到后再告诉他。小慕自从李书贤回来后就一直很开心,整天跟在李书贤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
李书贤已经和许淑华结婚两年了,除了小慕外,还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孩子刚出生不久,也是个男孩。因为淑华刚生孩子不久,李书贤不让她沾冷水,自己来到河边帮她淘洗做豆腐用的豆子。
两年前结婚的时候,李书贤原本想在家里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可淑华却不愿意再回村里去,宁愿在罗泉镇上把婚事办了。
李书贤知道她有心结,也不勉强她,就在这罗泉镇上摆了酒。结婚时,老家就来了许正阳、李书良、秦小山这几个他们的亲朋好友,其他的多是罗泉镇上的邻居和熟人。
婚后,李书贤估摸着许淑华今后也不会再回乡下老家,他自己也打算以后转业就来罗泉帮淑华卖豆腐。这么一想,他便把父母留给自己和书良的院子全都给了书良,打算以后也不回老家生活了。
快乐而简单的生活,让李书贤的探亲假很快就过去了。明天他就要启程,前往省城搭返回拉萨的运输车回西藏了。
夜幕低垂,屋外的二月的寒风还在呼呼吹着,不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小慕已经睡着了,露出被窝的小手上还紧紧握着李书贤给他做的小手枪。
李书贤把他的被子掖好,坐在床边看着许淑华,淑华正坐在灯下给新出生的儿子缝小衣裳。
李书贤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儿子,笑着问淑华:“你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
淑华低头咬断针上的线头,举起衣服在灯光下反复看了一下,放下衣服,这才说道:“我想好了,大名就叫李斌,小名叫九九。”
“李兵,九九。”李书贤把这两个名字念了几遍,笑着问道:“这两个名字都有什么讲究?”
淑华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从床上把小儿子抱了起来,看着他漆黑的头发和眉毛说:“我这个兵可不是你这个傻大兵的兵,是文武双全的那个斌,我希望他长大以后文武双全,不要像他爸爸一样是个傻大兵。”
李书贤呵呵一笑:“我哪里傻了?我在我们团可是出了名的机灵。那九九又是个啥意思?”
“这孩子是数九天出生的,当然小名就叫九九咯。”李书贤站起身,从淑华手中接过孩子,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九九,快睁开眼看看爸爸,爸爸明天就要走了,小九九。”
“对了,书贤。以后你不要把津贴全都寄回来,我卖豆腐的钱养活这俩小子还是够的,你自己也留些钱在身边用。”淑华抱过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上小被子。
“我们那里没什么好买的,有钱也花不出去。再说了,我在部队上什么都不缺,留着钱干什么。倒是这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我看你平时伙食开得也太节俭了,该买给孩子们吃的还是应该买,别把我寄回的钱都存进信用社。”李书贤指了指桌上晚上吃剩下的饭菜说道。
“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前两年的苦日子是把我过怕了,要不是你当兵寄回的津贴,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呢。”这两年的艰苦日子,让淑华骨子里打上了节俭甚至抠门的印记。她坚信手里有钱,心里才不会慌的道理。
李书贤回家的这几天里,他为这事儿都劝了淑华好几回,可每次淑华都这么说。“唉。”李书贤暗暗叹了口气,心想那就由着她吧。
第二天,李书贤背上包,提着行李,穿戴整齐牵着小慕出了门,许淑华抱着小九九跟着他身后。淡淡的烟雾弥漫在珠溪河的两岸,河边街口卖豆腐脑的大爷看见他们一家四口,远远就热情地招呼起来:“李排长,今天就要回部队呀?吃碗豆腐脑再走吧,刚做好的。”
“不用了,谢谢大爷,我们吃过早饭了。”李书贤笑着谢过大爷,跟摆摊的大爷道别后继续往车站走去。
一家人站在公路边等着开往县城的班车,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时刻,看着高大英俊的丈夫,淑华眼里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李书贤见了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怜惜,他放下行李,揽过淑华的肩头,轻轻把她抱在怀中,小声地安慰道:“再耐心等两年,到时候我就可以申请转业了。以后咱俩就能天天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许淑华轻轻地点点头,眼睛却红了,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李书贤见了一阵心慌,忙说道:“别,你可千万别哭,你这一哭,我这一路上心里都不好过。”
淑华用手背擦干眼泪,强做笑容地李书贤说:“好了,我不哭了,你也别难过,回去后记得多给我写信。”
去往县城的班车到了,在马路边鸣笛提醒他们赶快上车。淑华推开李书贤,让他赶紧上车,李书贤深深地凝视了许淑华一眼,转身提着行李上了车。
一直在路边摆弄小手枪独自玩耍的小慕,这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