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天有些阴沉,李书贤起床看了看天,估摸着要下雨,拿了把油纸伞和书良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刚吃完早饭,雨就稀稀拉拉地落了下来。
“书良,这会儿下雨,今天上午生产小组有活儿没有?”
书良站在屋檐下抬头看了看天,说:“这雨估计得下一天,今天生产小组应该不会安排活干。”
“那好,要不你今天跟我去趟罗泉镇,看你淑华姐去。”书贤显得兴致很高的样子。
书良想了想,说:“也行,那咱们这就走吧。”
兄弟俩上了去往罗泉的班车,书贤今天特意穿上了笔挺的军装,在车上坐的笔直,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书良斜着眼打量着哥哥,心里越发的为哥哥感到不值。
过了一个多小时,班车蹒跚地挣脱了泥泞的土路,一直开到了罗泉镇上才停下。
李书贤站在车门边撑开伞,和书良一起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下着雨的青石板路面有些湿滑,翠绿的青苔在昭示着这条街久远的历史。可能是落雨的原因,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书贤哥俩漫步在这微风细雨中。
珠溪河笼罩在一片迷茫的雨雾之中,柳树、老宅、子来桥、盐神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黛青色的山峰间有云雾萦绕。李书贤看着眼前这一幅如同水墨画般的场景,忍不住赞叹道:“这罗泉还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书良你瞧,这景色多美啊。”
李书良撇撇嘴,“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爱屋及乌,你这就是爱屋及乌。在你心里,有淑华姐的地方都很漂亮。话说回来,咱们村就不美吗?当时你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离开,看不出你还真是个偏心眼。”
说着话,两人就到了盐神庙。今天广场上的人比往天少多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逗留在豆腐摊子前挑选着新鲜的豆腐。
许淑华的摊位前此时没有人光顾,她皱着眉头望着天,想看看天有没有晴起来的迹象,铁灰色的天空却丝毫没有要转晴的可能。她叹了口气,悻悻地收回目光,看来今天的豆腐又卖不完了。
“淑华,我来了,你看这是谁?”李书贤站在伞下向许淑华大声喊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许淑华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旋即镇定地抬起头看过去,口中不咸不淡地应道:“原来是书良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李书良听到她如此口气,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走上前也是淡淡地说道:“我哥专程跑过来看你,还嫌不够,非得把我也拉上。”
许淑华没搭理他们,一边整理着豆腐摊,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谁也没请你们来,难道我还得感恩戴德的谢谢你们来看我。”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合着我哥是死皮赖脸缠着你来了?”李书良气不过,恼怒地质问道。
许淑华埋着头不说话,也不理他们。李书贤伸手拉了一把书良,“书良,别说了。”接着又对许淑华说:“淑华,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特意来跟你告别的。”
许淑华听了这话,慢慢抬起头,看着军装笔挺的李书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这一刻,她决定放弃自己伪装的冷漠。
“书贤,谢谢你这些天为我做的事。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你瞧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从前再也回不去了。你走吧,把我彻底的忘了,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我祝你一生幸福。”许淑华的眼里水汽氤氲,神色惨淡。
李书贤望着眼前这个虽然衣着朴素,却有别与其他村妇的女子,多年的艰辛生活依然没有磨灭身上那股子书卷气息,这是种一直李书贤迷恋的气质。
他声音有些嘶哑,略显激动地说道:“不!淑华,我曾经失去过你,我为此深深痛苦过,甚至不惜远走他乡,就是为了让自己忘记这份感情。可是你知道吗?哪怕是远在雪域高原,我们总还是常常出现你的身影。是的,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样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直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许淑华眼里的泪水抑制不住地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更咽着说道:“书贤哥,我知道你的心,你不要再说了,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感到愧疚和难过。你走吧,就让我们保留这份感情,余生默默地想念和祝福彼此吧。”说完,她回过身,蹲在豆腐摊后的哭泣起来。
小慕打着小小的油纸伞从小街上走了过来,看见妈妈蹲在地上哭泣,慌忙跑过来很紧张地问道:“妈妈,谁又欺负你了?”说着转身看向李书贤:“叔叔,你们干嘛欺负我妈妈,你不是来帮助我们的吗?”
许淑华把小慕抱在怀里,“小慕,你误会了,叔叔他们没有欺负妈妈。”
小慕不相信,问道:“那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许淑华擦了一把眼泪,说:“叔叔要走了,来跟妈妈道别,妈妈舍不得他走,所以才伤心流泪。”
小慕放松了下来,看着李书贤,“叔叔,你要走了吗?你要去哪里?”
李书贤蹲了下来,摸了摸小慕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