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进了省城的火车站,月台上,全体战士下了汽车,排队钻进闷罐车厢,感受着火车头吐出的尘雾和煤灰,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火车,对这个巨大的铁家伙充满了兴趣。火车上的条件自然不会很好,渴了,只能喝冷水,饿了就啃干粮。
伴随着奔驰的车轮,列车在三天三夜后终于到达了青海的柳园。火车就停在一个既无车站,又无人烟的小地方。
这里原是筑路工人,隨着铁路向前延伸而腾岀来的临时住宿点,还保留着一排排简陋的棚子,倒是可以住宿和煮饭,部队将在这里等候从西藏过来接兵的车队。
那是草木不生的沙漠荒原。一年四季风沙都呼呼地吹着,刚下火车,新兵们便被吹得满脸沙尘,李书贤和战友们忙不迭地吐着嘴里刚灌进去的沙子。军官们按着自己的大檐帽,生怕被风沙吹跑了。
到了中午,好不容易做好的馒头和饭菜,被一阵风沙吹得落满了沙尘。尹国正端着碗,蹲在一个避风的角落,一边吃一边往外吐着沙子,“这是啥鬼地方啊,咋那么多沙子呢。”
晚上睡觉时,屋外风沙呼啸,李书贤只能用被子蒙着头睡,第二天起床,一抖被子,起码抖下来半斤沙子。
等了两天,来接李书贤他们的车队终于来了。军官们指挥着新兵上了车,向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西藏开进。
伴着汽车吃力的轰鸣,是一路沙尘,李书贤他们经过柳元,敦煌,大柴旦,盐碱滩,到达了青藏线上重要的格尔木中转站。
格尔木中转站是个大站,气候干燥,一年都难得下场雨,四周都是乱石荒滩,看不到树木,只有风在耳边呼啸。
格尔木到处都是来来往往运输物资的汽车,还有那些辛苦的汽车驾驶员。站里到处都是帆布遮蓋的各类物资和设备,在地面上东一处西一堆的堆积如山,等着汽车兵们运往西藏髙原。
地方虽然不大,因为是重要中转站,所以这里有医院、百货公司、新华书店、汽车修理厂等等,虽然都只是些简易的棚屋。李书贤他们本想出门看了一眼格尔木,结果刚出门就被一阵风沙给赶了回来,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休整一天后,继续坐着大卡车,在坑坑洼洼,起伏不平的简易公路上,颠颠簸簸地向拉萨进发。格尔木距离拉萨有一千多公里,要经过巍巍昆仑山、烽火山、唐古拉山。这些山一座比一座高,海拔也就越来越高了,空气越来越稀薄,氧气越来越少,出现高山反应的人也会逐渐增多和加重。这几天,接兵的汽车也有些吃不消,可能是车龄太长了,也可能是长期超负荷运转,轰轰轰地使尽浑身力气,慢慢地向前开着。
车上的新兵们,原本一路亢奋,精神焕发,这时一个个没精打采,变得死气沉沉。有的缺氧头晕,有的呕吐胸闷。李书贤虽然也觉得胸闷气紧,但是经过这几天的适应,他的高反并没有那么严重,他帮着班长照顾那些高反有些严重的战友们。
车队过处仍然是尘土飞扬,越接近昆仑山,气温越低,狂风裹着雪花一路伴随着车队飞舞,位于昆仑山中的纳赤台兵站,是昆仑山上的第一站,也是今天车队的目的地。
第二天,依然是漫天的雪花,从纳赤台兵站出发后就进入白茫茫的冰雪滩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长长的车队,远处就是昆仑山的玉珠峰,新兵的车队就要翻越昆仑山口了。
雪山、冰峰,呈现在新兵的面前,冰天雪地的考验是残酷的,这是新兵们要去克服和接受磨炼的地方。冰雪路上压出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坑,汽车在冰雪铺满的道路上左右摆动着避开那些坑,就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着。突然,书贤他们坐的车一歪,不慎陷在一个雪坑里出不来了。带队首长下车看了之后,叫能下车的都下来帮着推车。书贤和尹国正还有好几个精神状态不太差的战士跳下车来,首长已经把他们的军大衣放在车轮下面,汽车和人一起用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汽车推出了雪坑。首长捡起地上的大衣,拍去上面的冰碴穿上带队继续前进,后面的车都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个雪坑。一路上,狂风和暴雪都伴着车队,到兵站时天已经黑了。
此后的几天,车队向唐古拉山兵站进发,海拔也越来越高,从四千多米上升五千多米,要翻越烽火山、唐古拉山口,这一带更是地高天寒,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据说这是雄鹰都飞不过去的高山,号称高山之王。风雪一路伴随新兵的车队。
从五道梁、沱沱河、温泉、唐古拉兵站,部队在这一段路程中,大部分新兵的高原反应十分明显,头晕、头痛、四肢无力、心慌胸闷、恶心呕吐,个别新兵甚至出现了肺炎、早期高原肺水肿。随队的军医只能途中保证吸氧,到兵站卫生所继续吸氧和输高糖水降压治疗,一站接一站地抢救治疗。这个时候如果出现重病员,就只能转送格尔木医院住院治疗,或转送拉萨市军区总医院抢救治疗。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这次的新兵中还没有出现重病号。
从格尔木出发的第六天,车队终于翻越了风雪的唐古拉山口,进入藏北草原的安多。这里海拔四千多接近五千米,天空中依然飘着雪花飘落。李书贤一路走来,心里有点下山的感觉,但实际上此地的海拔依然很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