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第二天起床,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挣扎着抬起头看了眼整洁而安静的屋里,感觉昨晚就像做了一场梦。他无力地重新躺到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想起了孙喜的死,心里依然很难过。这个胖乎乎的乡下少年和林三一样,是他那段不长的灰暗的军旅岁月里为数不多的光亮。可怜他的家里人至今不知道他的下落,德成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孙喜找到家人,告诉他们孙喜的情况。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德成慢慢坐起身,今天无论如何要去上班,昨天没请假就耽搁了一下午。
“哥,你醒了。”听到屋里有动静,门口坐着的小封打开门进来问道。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出车?”德成有些意外。
“昨天看你醉成那样,我有点不放心,就留在家照着你,今天我晚点出车。”小封一边给德成打来洗脸水,挤好牙膏,一边解释到。
“对了,昨晚的客人呢?还在睡吗?”德成把冰冷的毛巾搭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说林大哥,他一大早就走了。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他托我转告你,他先走了,让你今后有机会去河南找他,喏,这是他给你留的地址。”小封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德成,德成用毛巾擦干手接过来,上面写着“河南信阳十三里桥乡林家村”。德成把纸条收好,回屋夹在一本书里。
他穿好衣服,提上包,转身关好门准备去上班。
“哥,你早饭还没吃呢?”小封手里端着碗稀饭站在门口。
德成看见食物,心里一阵烦闷,又有想吐的感觉,他喘了一口气,“不想吃,胃里不舒服。”说着摆摆手让小封把饭端走。
小封无奈地把稀饭端回厨房,转身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说:“要不你今天就不要去上班,我去给你请个假,就说你病了。”
“不行,昨天下午我就没去,这几天事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德成坚持到。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骑车送你去。”小封说着就跑去取车。
德成张了张口想要拒绝,偏偏这时自己一阵头晕目眩,他顿时放弃了拒绝的想法。
德成到了办公室,赵文今天也在,德成面色苍白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拿起自己的杯子,从抽屉里拿出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酽茶醒酒。赵文瞟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低头忙自己的事。
“德成,你昨天去哪里了?一下午都没见到你人”林冲抽着烟推门进来,“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
德成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浓茶,“昨天有点急事,来不急请假,今天补请半天事假。”
林冲走近德成,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他笑了:“你小子,平时不是不喝酒吗,怎么?昨天喝醉了?”
“昨天来了个老乡,小聚喝了几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唉。喝醉了真难受,搞不懂你们为啥就好这一口。”德成有些难受,打了两个干呕。屋里顿时弥漫一股酸臭气,德成赶紧拿起报纸扇了扇,把这难闻的味道驱出窗外。赵文坐在角落皱了皱眉,站起来说了一句:“不能喝就少喝,喝醉了还不是自己难受。”
“是啊,以后能不喝,我坚决不喝。”德成端起茶杯来又喝了一大口。
林冲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林冲端着一碗绿豆汤进来,放在德成桌上:“我让厨房的师傅给你熬了一碗绿豆汤,绿豆汤最解酒,喝了会好受一点。”
德成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冲,端起绿豆汤一气喝干,胃里果然舒服多了,人也不那么难受了。“谢谢冲哥!”
“说什么呢,一碗绿豆汤而已。”林冲拿着碗回厨房去了。
德成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昏昏沉沉回到家,也不想做饭,关上门,脱了外套就躺到床上睡着了,任凭隔壁各家晚饭时分的吵闹声都不能吵醒他。
周六下了班,德成直接去了公安处,但不是去看玉梅,而是去找曾明借自行车。他记得上次曾明说过他平时办私事都是骑车去的,所以德成确定他肯定是有车的,。
他站在公安处的大门外,公安处的牌子已经换成了“锦江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德成跟卫兵说明自己的来意,因为是下班时间,卫兵给宿舍门卫室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功夫,曾明就出现在大门口,热情地把德成带到自己的单身宿舍去。
“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哦,是来找玉梅的吧?找我只是个幌子吧。”曾明开玩笑地说道。
“不,不,真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事?该不是想和我下棋了吧。好啊,咱们来杀两盘。”说着就准备去那象棋。
德成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不是的,我想找三哥借下自行车明天用。”
“就这事?没问题,你拿去用就是了。”曾明爽快地答应了。
“还有个事,想麻烦一下三哥。”德成显得有些扭捏。
“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好意思?”曾明不禁有些好奇。
“你能不能去秦处长家里和玉梅说一声,说我在你这里等她,让她下班后过来找我。”德成声如蚊蝇地说完,脸却早已胀得跟块红布似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