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章文昭敲了敲门,片刻后,小门缓缓打开,章文昭带着杨天赐进了门。门后站着一个执勤的黑衣年轻人,热情地和张文章打招呼:“章科长,这么快就回来啦。”章文昭阴沉的脸上挤出几分别扭的笑容,点点头说:“嗯,就在门口接个人。”黑衣年轻人看了眼章文昭身后的杨天赐,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章文昭凑近黑衣年轻人,低声说道:“这个是局里正在办的那个共产党要案的证人,要保密。”
黑衣年轻人表现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顺手从桌子上拿过一本册子说:“还是要麻烦章科长登记一下。”
章文昭从上衣兜里掏出钢笔,在登记簿上写下了一个虚构的名字,身份填写的是证人,签完字,他把册子递还给黑衣年轻人,转身带着杨天赐穿过院子进了办公大楼,身后传来黑衣年轻人“章科长慢走。”的讨好声。
顺着幽深的走廊走到尽头,章文昭打开右边的一扇门,门楣上钉着一个小木牌“讯问室”。屋里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和几把椅子,章文昭指着靠窗的一张椅子让杨天赐坐下,自己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林组长!”“属下在!”一个精干的中年人随着声音从旁边虚掩着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
章文昭问林组长:“上午叫你去看守所提的那个共产党分子带回来了吗?”
林组长恭敬地回答道:“报告章科长,人已经带回来了,关在禁闭室里,有卫兵严密看管着。”
章文昭挥挥手说:“马上把人带到这里来,问讯期间由你负责警戒工作。完事后,你亲自把人送回看守所去。”
林组长带着两个手下迅速去了位于一楼走廊另一端的禁闭室。一会儿工夫,他们连拉带拖地带着一个衣衫上血迹斑驳的人来到讯问室的门口。
“报告,嫌疑人带到。”林组长在门口大声通报。
“进来。”门内传来章科长毫无情绪的声音。
林组长的两个组员把那个人拖了进来,安置在杨天赐对面的椅子上。
“你们现在出去,在门口设双岗,严密看守。”章文昭吩咐道。林组长三人应声退了出去,在门口设防守卫。
椅子上那个人虽然低着头,一头乱发沾染着血水凝成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却依然能看到他脸上的青紫色,还有高高肿起的脸颊,破裂的嘴唇往外渗着血。
杨天赐简直不敢相信桌子对面的这个人就是杨怀义,他迟疑地看了一眼章科长,章科长点了点头。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怀义?是你吗?”
对面那人听到这声呼唤,挣扎着抬起头向这边看来,他的一只眼睛红肿得睁不开,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突然散发出惊喜的目光:“爸,你怎么在这里?”虽然他极其虚弱,但这句话却很清晰。杨天赐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激动地站起身来,叫着:“怀义!怀义!”就要往杨怀义身边去。
“站住,不要乱动,坐下。”章文昭严厉地制止了他。
杨天赐一愣,无奈地重新坐了下来。
“时间不多,不要说废话,赶紧说正事。”章文昭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杨天赐“哎”了一声,开口对面前这个自己几乎快认不出来的儿子说道:“怀义啊,你听爸说,爸爸是来救你的,你听章科长的安排,把悔过书写了,跟我一起回家去。”
杨怀义心里正疑惑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保密局的讯问室,听父亲这一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把脸转向站在窗边的章文昭,用那只还可以看见的眼睛看着他,目光清冽,嘲笑道:“你没辙了,把我父亲请来劝降我?”
章科长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为你好,如果不是你父亲求到我面前,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杨天赐忙说:“感谢章科长!我一定好好劝劝他。”
章科长指了指手表说:“时间不多了,你们要抓紧。”他看了眼杨怀义接着说:“我在这里,你们父子两有些话不方便说,我去门口等着,你们有啥话敞开说。不过,到时候如果还没有结果,就不要怪我章某人不讲情面了。”
杨怀义“呸!”地一声,冲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章文昭笑了笑,转身朝门口去了,走到门口,虚掩了房门,拿出烟点上抽了一口。吩咐林组长的一个手下去讯问室的窗外守着,虽然窗户都装有拇指粗的铁条,他依然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