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有若无的飘忽香气中,傅漠年又一次陷进了梦境。
梦里的他,如沙漠里久旱的旅人,如饥似渴地不断索求。
梦里仍是一片黑暗,却丝毫不影响那延绵的旖旎,让他沉醉,让他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不愿从梦中醒来。
梦,仍像以往一样往前延伸,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投进一丝细微的光。
这光线,恰恰落在他怀中人的脸,那妩媚明艳的五官,那泛着雾气的漂亮杏眼,让傅漠年在梦里叫了出声。
“柳慕秋?”
傅漠年被自己的叫声惊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四下望了望,如昨天一样,卧室里除了他,再无别人。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这个梦,重重复复做了好几年,然而,一直以来,梦中人从没露过脸。
就算在柳心琪抱着儿子找他之后,他的梦里,也从不曾出现过柳心琪的脸。
而他也一直觉得,现实里的柳心琪和梦里那人很不一样。
大概,是那晚的药物作用,把梦境美化,把梦中人,也一并美化。
只是,那梦中人的脸,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柳慕秋?
她该不会,掌握了某种把幻象植入别人梦境的邪术吧?
想到这里,傅漠年不由得失笑!
邪术是不可能有的,至于梦里那张脸,大概,是因为他最近和柳慕秋接触得太多了。
反正,柳慕秋这女人,从初见面就让他产生种种诡异感,会让他梦境受到影响,一点都不奇怪。
被傅漠年如此诋毁的柳慕秋,给他做完针灸之后,本想着去看看大儿子,结果,接到郑院长的电话,说傅漠年的三婶于丽敏醒了。
她急匆匆赶到医院,换好衣服进了icu。
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郑院长和另一名昨天曾参与手术的主任。
柳慕秋走到病床前,看向头包扎到只剩一双眼睛的于丽敏。
“醒来有说过什么吗?”
她一边问,一边弯下身去察看于丽敏的情况。
“只简单说了两三个字,大概,是叫她儿子或老公,她身体还是很弱,各项指标也在危险临界线上下窜动。”
柳慕秋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在一边的监测器,留意了一下数据,又低下头,轻轻触碰于丽敏的头,想确认创口出血严不严重。
不知是不是她的碰触弄痛了于丽敏,刚刚紧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她的视线,直直地对上柳慕秋的眼。
然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眼里,充满了惊恐。
作为医生的柳慕秋正要开声安抚她,她却突然挥起手,“啪”地一下打在柳慕秋的脸上,并发出尖锐而长的吼叫!
“鬼……鬼!有鬼呀!”
柳慕秋被她吓得不轻,而于丽敏这一挥手,恰好又打在她肿起的脸颊上,柳慕秋“嘶”地捂着脸退到了一边。
同行的郑院长和主任连忙上前,齐齐将发了狂一般挣扎的于丽敏按住,很快,有别的医务人员进来,给嘴里不停嚷嚷着“鬼呀、鬼呀!”的于丽敏打了镇静针,等她安静下来,柳慕秋几个人才退出了icu。
郑院长有些可惜,“看她的各项指标,恢复算是超出我们的预期,只可惜……”,郑院长指脑袋,叹了口气,“这里可能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神经错乱了。”
柳慕秋和另一个主任,看法与郑院长相似,三人一起回到办公室,院长叫人来帮柳慕秋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开始商量于丽敏的治疗后续方案。
聊得差不多了,郑院长问起傅漠年的治疗进展。
“今天才第二天,不过,从他的脉象和兴叔反馈的情况来看,算是小有改善。不过,他这样的大忙人,让他静养怕是不太现实,所以,我觉得治疗效果能达到六成就很不错了。”
柳慕秋分析病情,从来都要结合方方面面的因素,因而,她的判断,往往很准。
郑院长擦擦额头的汗,“才六成……那总统先生的军令状……”
要知道,收到生死军令状的,除了柳慕秋,还有郑院长。
所以,他现在天天求神拜佛,保佑柳慕秋能早日治好傅漠年的病,不然,他这小命,就要凉凉了!
柳慕秋倒是比他乐观许多,“院长不必这么悲观,我也是给他把过脉才发现,他的体质和各器官的功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这和他本人坚韧的意志和长期锻炼分不开,所以,虽然预期疗效会打折,但他的身体状况,应该能容许我先进行两到四期前期针灸治疗,到时,手术成功率会上升一些。”
郑院长听完她的分析,略略舒了一口气。
“那就拜托柳医生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少的,伤不起啊!”
柳慕秋又和郑院长他们聊了几句,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去家政公司找保姆。
也是算她运气好,家政公司刚好有几个不错的保姆,因为原主人移了民,今天刚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