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周六,傅漠年如常早起,对他这个工作狂而言,每天都是工作日。
傅小少爷倒是不用去幼儿园,只是,傅家对这小继承人向来严格,即便是周六日,仍有一堆私设课程训练等着他。
爷俩在餐桌前对面而坐,傅漠年给碗里的粥加了些盐,轻轻搅着,视线一直黏在儿子身上。
小少爷昨天摔了点心跑上楼,锁上门把自己关卧室里不吃不喝。
傅漠年和保姆在门外哄来哄去都得不到半点回应,无奈叫来儿童专家,专家说破了嘴皮,小少爷只从门下塞出来一张纸条作为回应。
“别烦我,让我静静!”
四岁多的小屁孩嚷着要静静,这不科学!
可傅漠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打是不可能的,说教吗?臭小子又油盐不进。
傅漠年有些生气又有几分无奈,可始终不忍心宝贝儿子挨饿,只好把碗里的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按捺着脾气哄。
“麟麟,阿姨熬了你最爱吃的海鲜粥,吃一点?”
小少爷甩都不甩他,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抿着唇,小手握住筷子一下一下戳在饺子上,看起来胃口不太好的样子。
傅漠年头痛得很,这小子脾气虽然很倔很要强,可像眼下这样消极对抗的情况并不多。
“麟麟!”
傅漠年又唤了一声,语气,不禁带了点小严厉。
小少爷懒懒地撩起眼皮,漂亮的眼睛布满红丝,眼皮肿得厉害,他极力睁大眼,直直地望向他爹。
傅漠年对上他的眼,怔了怔,心狠狠地抽了几下。
“那个柳医生……”,傅漠年再迟钝,也能感知儿子的反常跟柳慕秋有关,他小心斟酌着言语,“她送点心,就和陈雯姐姐给爹地送炖汤一样的!”
陈雯是众多追逐傅漠年的世家小姐中最疯狂的一个,小少爷一直不喜欢她。
小少爷收回意味不明的视线,把筷子狠狠插在满是洞洞的饺子上,身子往下一滑,转身“噔噔”跑了出去,显然,他是在用沉默和绝食来抗拒他爹地的决定。
傅漠年眸色微沉,柳慕秋,你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盅?
他霍地站起来,要去把小家伙提溜回来,实在不行,就打一顿。
他想不明白,柳慕秋这个才在他爷俩面前出现过两次的女人,怎么就成了父子冷战的导火线了?
“傅爷……”
兴叔颤抖着手捧着ipad急急脚跑进来,绊住了他的脚步。
傅漠年扫他一眼,“说!”
兴叔眼红红,哆嗦着把ipad递到他面前。
【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映入傅漠年眼里,他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沉了下去。
“又是柳慕秋那女人搞的鬼把戏吧?”
兴叔颤着嗓音,“不是……,是……爷你自己看……”
傅漠年看一眼邮件的发送人,竟是锦都中心医院院长郑培锋。
傅漠年心头无名火起,嗓音稍扬,“鬼扯!我好得很!”
长腿迈开往书房迈走去,准备打电话问个清楚。
兴叔匆匆跟上来,关好门,紧张地劝他,“傅爷,没什么比您身体更重要,您还是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兴叔话还没说完,傅漠年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为“舅舅”。
傅漠年舅舅霍浩程,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统,傅漠年幼年丧父,十几岁丧母,霍浩程于他,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电话一接通,霍浩程沉稳且不容辩驳的嗓音传来,“漠年,你马上停掉一切活,给我安心待家里接受医席医生的治疗。”
显然,郑院长把邮件也发他一份了。
傅漠年头大得很,怎么这一个两个,统统都像中了邪一样?
他不就最近头痛得频繁了点去做了个例行检查吗?他这鲜蹦活跳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成病危了?
“舅舅,这郑院长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不用管!”
“不用管?病例你看了?我可是看得脊背发凉,你再不注意,我真怕……,总之,你给我好好待家里,别的,我跟席神沟通!”
不等傅漠年说什么,霍浩程直接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傅漠年在自家书房看见提着药箱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柳慕秋。
她今天穿着黑衬衣黑西裤,外面套了件驼色的呢绒大衣,披肩的卷发梳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利落,与前两天形象大相径庭,仿是变了个人般。
她这形象,倒是和她医者的身份相符了。
只不过,傅漠年对她的评价已经跌至谷底,这下就算她怎么改变,也挽回不了她在傅漠年心目中不堪的形象。
傅漠年神色不善,“你又来干什么?”
这女人,真是冤魂不散,他有理由怀疑,他最近的霉运,通通都是她带来的。
而最气人的,是昨天低眉顺目的女人,今天,居然又恢复最初那狂傲的模样,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