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赶到酒吧时,没想会见到这一幕。
他将林兮橪从座位上拉起来,抬起手替她抹眼泪,偏过头看向一旁,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庚子吐出一口烟雾,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子走回来,拿起桌上的那杯鸡尾酒,朝莫非扬了扬酒杯,“不好意思,我把你女朋友唱哭了。”
林兮橪哽咽着,伸手拽住莫非的衣服,断断续续地说:“回家、想回家......”
莫非“嗯”了一声,牵起林兮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一直到两人都出了酒吧大门,庚子才收回视线。
叶子坐下,喝了一口酒,又低低道了声歉:“sorry。”
庚子极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扬起一抹笑,却觉得苦涩异常。
最后,只是浓浓的无奈叹息。
“你说,为什么每次遇到她哭,我都只会在一旁默默看着?”
如果。
我是说如果,从最开始,在她痛彻心扉之时,我能勇敢地站出来对她说:“别怕,还有我。”
亦或是,在她落泪时,大大方方给她一个拥抱。
有没有可能,此时,以另一个身份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叶子垂首,苦笑:“因为你知道,你根本安慰不了她。”
有些悲伤,是只属于自己的。
......
从见到林兮橪哭那一刻开始,莫学神的脸色就如同这天气,冷得快要结冰。
一上车,林兮橪就缩到后座一角,面朝窗外,还在抽泣着。
莫非去拉她的手,她躲开。
明明是伤心得不行,却又让人感觉在生气。
无奈,莫菲只好往中间挪,靠近了些,偏过头低声询问:“怎么了,为什么听一首歌就哭得这么厉害?”
林兮橪不吭声,连眼泪都懒得擦,任其肆意流淌。
有人说,一个人心中若是有放不下的执念,无论置身于何种场景,都能轻而易举勾起对往日的伤怀。
比如,看一场电影时。
比如,在某一个梦中惊醒时。
甚至,无缘无故,它就突然冒出来了。
一首歌,勾起了林兮橪心中无尽的悲伤。
史淮北说过的那句话又在她耳边环绕,她捂住脸,痛苦地呜咽出声。
她忍不住,只觉得自己被漫天的黑暗笼罩,这痛苦无边无尽,她不知如何逃离。
感觉车身似乎颠簸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一双手环过来的同时,林兮橪猛地转过身,一头扎进身后人的怀里。
车厢里,只剩一声声难过至极的悲鸣。
.......
香水湾门口,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大门边,久久未动。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倚靠在车门边,偶尔路过的车灯照亮他英朗的轮廓,却照不清车内的事物。
他抬手看了眼表,又面无表情地放下。
车里,一片寂静无声。
很久很久的一个拥抱,久到那哭声慢慢变成抽泣,再从抽泣慢慢变成轻缓的呼吸。
莫非舍不得这个拥抱,这是林兮橪第一次主动抱他,可却没让他感觉有多快乐。
他想起林兮橪痛经那次,他背着疼哭的人去校医务室。
也是在那一次,他第一次听到了“阿恒”这个名字。
那日,林兮橪在看台上哭泣,他对她说自己原来也有个妹妹,其实是想告诉她: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哥哥。
我愿意做那个让你感到安心、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人。
可是,没人敢在林兮橪面前提“哥哥”两个字。
林子成不敢、庚子也不敢、他亦不敢。
这两个字,对于林兮橪来说,太过圣洁而无暇,就像是信徒心中最崇高的信仰。
莫非仰起头,合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好想他......”
哭得最伤心时,林兮橪口中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怎么办啊,兮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唯独一个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没法如你的愿。
翌日,林兮橪从睡梦中醒来。
她感觉头有些昏沉,眼皮还有些重,睁开都挺困难。
怎么回事......
闭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记忆突然回笼。
林兮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艰难地睁开眼睛环顾了一圈,确定是在自己的房间,才又躺了回去。
房门被敲响,是林子成上来叫她吃饭。
林兮橪应了一声,爬起床去卫生间洗漱,照镜子时自己把自己给吓一跳。
那眼睛肿得,简直惨不忍睹。
房门再次被敲响,林子成在外面问:“我能进来吗?”
林兮橪挤好牙膏刷着牙,懒洋洋地去开了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