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只幸福了两年时光,余下的全是煎熬……”
一句话将林兮橪脑中关于自己父母爱情的美好幻想瞬间打破,情节陡转直下。
可温玉澜却没再说下去。
说不清内心当中是何种感受,林兮橪渴望温玉澜多说一些,特别是关于那两年幸福的点滴,可也许是太过短暂又时隔太久,回忆时也只剩嘴角的一抹苦涩地笑。
她想通过那些只言片语,幻想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她也曾被林安江抱着举高高转圈圈,也曾被温玉澜搂在怀里擦脏兮兮的小脸。
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但凡她对那些过去有哪怕一秒钟的记忆,也会成为余下漫长的煎熬中唯一的慰藉吧。
而自己的母亲呢?
林兮橪抬眸,凝视着温玉澜沉浸在回忆里凄怆背影,她口中那些余下的煎熬,自己可陪着温玉澜过得深刻。
而以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大概早就把她与林安江那两年的幸福时光给磨灭了吧。
许久后,温玉澜转过身,烟已经燃到了尽头,那些过往也静止在她不无恨意地嘲讽中:“林兮橪,你爸这个人啊,最是有情,也无情……”
这边,母女俩相对再无言。
城市的另一头,一群人正闹得欢。
享受完一顿西班牙大餐,兴头正浓的学生们都没着急走。
Elaine大大咧咧地坐在餐桌前,教几个男生用意大利语划拳,其中以简桀这个活宝学得最为起劲儿,惹得旁边围观的女生捧腹大笑。
易傲洋忍俊不禁,咬着吸管连连叹气:“唉,你说Mr.right看上你姑姑哪里了?都说外国人和我们的审美不一样,以前我还不信,现在觉得应该是真的。”
没人回应。
“发什么呆呢,我亲爱的boss?”
从聚会到现在,莫非一直精神萎靡,此时缩在沙发一角,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
“喂,”易傲洋轻踹了他一脚,“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像是被甩了的样子,该郁闷的人是我吧?”
莫非仍是垂着脑袋,手中摩挲着什么,未发一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左右不过就是因为林兮橪没来参加聚会,原本还抱有点儿期待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你手上拿着什么?”易傲洋不待人回答,伸手夺过来一看,“林兮橪的学生卡怎么在你这儿?”
莫非立马抢了回去,像是什么宝贝似的放在手心擦了又擦。
自己身上是有病毒吗?易傲洋呆了。
“我说不至于吧,boss,这短短一个月,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陷得深呢?”
易傲洋显然无法理解,他对林兮橪仅仅是有某个瞬间的心跳加速,那是喜欢刚刚开始萌芽。
而自己这哥们儿似乎已经跳过这个阶段,直接深入到无法自拔。
莫非将那张卡握紧于手心,另一只手又将其紧紧包裹,他也很不解,这种陌生的情感来得猝然而猛烈,特别是……
特别是跳完彩排的那一支舞后。
昨天批改试卷时手机调的静音,也忘了下午还有彩排,当莫非听说所有人都在等他一个人时,他没有想到其他人,只想到了她……
于是,在陈翔明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他摔笔而出,一路狂奔,迎风猎猎。
那时候,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林兮橪在等她,而且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她会不会被Elaine迁怒,会不会让她一个人跳两个人的舞蹈,会不会被其他同学嘲笑。
万幸,他赶到了。
林兮橪身着深色长裙,让她看起来更加消瘦如一缕风。
她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茫然无措的模样,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她不知道,在与她翩跹起舞的每一个瞬间,他都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晚上回到寝室时,莫大学神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与林兮橪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相近……
想起林兮橪朝他挥手叫“学长好”;想起她故作正紧地调侃他“说得不会就是你吧”;想起她大胆直白的那一句“想你”……
莫非翻身下床,跑出寝室,就着外面路灯稀薄的光,凭借记忆逡巡那片绿色的树丛,寻回了那张被他随手丢弃的学生卡。
故意接近也罢,缘分使然也好,那一刻,凝视着照片上那张小巧白皙的脸,一颗躁动的心终于落地。
林兮橪,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国庆大假的第一天,林兮橪破天荒的睡了一个懒觉。
从梦中惊醒时,她还以为很晚了,结果一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她赖在床上,翻了个身,昨晚没拉窗帘,一眼就看到外面一棵梧桐树,叶子的边缘好像有点发黄了。
谨城随处可见梧桐树,可梧桐树却不是谨城的市树,而是银杏。
谨城国际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