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镇中,匈奴骑兵横冲直撞,火把被丢进房子中,碰上易燃的柴堆等,熊熊火光冲天而起。从睡梦中醒来的老弱妇孺,怎么也想不到军镇大门打开后,迎接的不是回家的士兵,而是吃人的豺狼,哭喊声、惨叫声混成了一片,在夜色中飘散。
林明远带着亲兵闪入了暗巷中,听着军镇中的混乱,看着军镇大门那儿没有新的匈奴骑兵冲进来,带着亲兵往外走去。
而官道上,也先率领五万人冲向秦珫等人。
李功所率领的,就是福北大营的一营人马。有些人的家人就在军镇中,听到军镇中传来的喊杀声,福北大营的这些士卒们狂吼着往前冲锋,往军镇大门冲去。
李功亲眼看到了林明远出现,又看到军镇大门那么平静地打开,哪里还猜不到原委,若不是看到可信的人,怎么会毫无动静?“林明远!林明远骗军镇里的弟兄打开大门,放进了匈奴人!”他嘶吼地大叫,“林明远,你这个畜生!”
少将军骗开的大门?士卒们只觉得晴天霹雳,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他们亲眼所见,匈奴人冲进大门时毫无抵抗,就算如今留在军镇中的只是些老弱残兵,福北大营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军镇,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攻入?
他们这一路上碰到的匈奴散兵游勇,几乎无人试图冲入军镇,因为这里易守难攻,那些零散的匈奴骑兵,自觉攻不破军镇大门,才会死心地绕道。
现在,片刻之间,大门打开,匈奴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冲了进去。而军镇中传出的声音,让他们恨不得闪身就冲到大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关上大门,换家人们一个安宁。cascoo.net
秦珫看李功所率的这一营人马不要命一样往前冲,连忙率领秦家骑兵紧随其后,秦家军弯弓搭箭,与扑面而来的匈奴骑兵一轮羽箭之后,双方厮杀到了一起。
也先知道,这些夏军一个都不能放跑,大王拿了军镇里的粮食,还得尽快赶回关外。所以,这次他没有吝惜兵力,身先士卒冲锋,鼓舞勇士们杀敌。
秦珫的秦家军加上李功的一营人马,加起来也不过万把人,冲杀到一半时,就被匈奴人给围住了。顾久等顾家侍卫们,护在秦珫身边,跟着士兵们一起杀敌。
“顾久,你让人去雁门关报信!”秦珫看着身边混战成一团的夏军和匈奴骑兵,现在,匈奴骑兵疲劳不堪,而夏军听着军镇中的声音,杀气正盛,虽然人数少,但是还是冲到了军镇一半的位置,再冲过去,就是军镇大门,而军镇中,还有匈奴人。
“我们将匈奴人拖住,你去报信,让大军来杀敌。”有李功在,秦珫本以为可以进入军镇,借着军镇的高墙大门,可以支撑一时,现在军镇被轻易打开,他们只能硬拼。
“你去报信!”顾久随意指了一个侍卫,让他冲出去。
秦珫在顾久等人护卫下停马立足,弯弓射杀挡路的匈奴骑兵,可是,那侍卫冲到半途,就淹没于匈奴骑兵的人群中。
顾久看着那侍卫落马,叫了一声想要冲过去救人,却被几个匈奴人拦住了路。
“老子跟你们拼了!”有顾家侍卫看着自己的弟兄落马被踩踏而死,双眼通红,手中举刀冲了过去,十几个顾家侍卫,杀红了眼,互相掩护着不要命一样往前冲去,终于冲到了那侍卫落马的地方,想要将人抱起来,低头却只见地上已经不成人形。
有人心痛地仰天嘶吼,有心杀贼,人少力薄,这种绝望,让他们恨不得与敌同归于尽。
顾久当年跟着顾友德他们上过沙场,眼看这个侍卫已经无救,最先冷静下来,一刀隔开了冲自己杀来的骑兵,抬手连发了三支响箭。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天上留下了三条红色光芒。就算有军镇中的火光,这红色光芒在黑色夜空中还是那么显眼。
这是当年顾家军中特制的求救信号,响箭声音尖锐,尾巴帮着的特制火药,既能让响箭冲得更高,又能发出光芒。
顾清韵训练青州大营,何志成训练顾家侍卫时,都延用了这信号。
响箭连发三支,代表敌人众多,军情紧急。
只要有顾家军中人看到,就会赶来。
看着眼前重重叠叠的敌人,他们已经冲不出去了,只能寄望于附近有自己人,看到响箭后,通知小姐。
顾久发出响箭,又杀了一个骑兵时,猛然看到前方军镇大门处,有十几个人骑着马跑了出来,而领头那个,就是烧成灰他也认得出:“林明远!林明远那个狗贼要跑!”
秦珫赶过来,冲着前方人影射箭,不过射到了一个匈奴骑兵,哪里射得到在这些匈奴人身后的林明远。刚才若是猜测,现在这一幕,他们都明白了,林明远为了脱身,竟然不惜拿军镇中上千条人命为引,秦珫恨不得将手中弓箭砸过去,却又知道砸过去也杀不了林明远。
倒是林明远听到了响箭的声音,转头看着天上,这响箭,当年他也是见过的。
“顾家军?虽有后人,顾家军又何在呢?活到最后,才有一切。”他心中想着,催马离开。身后的十几个亲兵,跟在林明远身后跑了一段,却有几个越来越慢,最后掉了队。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调转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