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韵的推断,要么刺客是混在士兵中,要么刺客是从城外溜进来的。
林天佑不能说刺客是混在士兵中,因为肖正国受伤,凉州军基本没有嫌疑,京营的将士初来乍到,跟匈奴人都没打过照面,那等于就是林家军了。
他若说刺客是原本就在城中,雁门关在林家镇守下,林家就是极大的失职。自己眼皮子底下藏着一窝刺客,天下人都要笑话林家无能了。
可是,要是承认刺客是城外溜进来呢?他一时吃不准顾清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了这么多,她和太子想干嘛?
他没有开口,冲林家军将领使了个眼色,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粗声粗气地问道,“从城外溜进来的怎么了?那天匈奴人爬上城楼的可不少。”
“可是,那些刺客穿的却是我夏国士兵的衣裳!
”顾清韵冷笑了一声,“匈奴人趁着两军交战,从城楼上溜进来,难道他们会隐身术?还是说守城的将士们都瞎了,看不到十几个大活人城楼上下溜达了一圈?”
“这说明什么?说明守城防务有漏洞。殿下,臣女怀疑,那些刺客是收买了守城士兵,瞒天过海才能溜进来的。”
顾清韵这结论很合情合理,营帐中不少将领微微点头,唐幕僚更是赞同道,“顾小姐言之有理,那天的刺客出现的蹊跷,城内没有人靠近北城,那必定是从外面收买了士兵溜进来的。”
“不可能……”
“难道这位将军还有其他结论?您认为刺客是原本躲在城中的?还是原本就混在军中的?能熟悉地形,一举得手,刺客得了解北城门内的地形啊。”
顾清韵面如寒霜,咄咄逼人。
想反驳的林家军的将领张口结舌,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为好。
“其实,就算是收买了军中士兵,那日城楼上那么多人,谁也不知道谁被收买了。臣女想到此事,日夜难安,殿下,城中防务松懈,留在城中的人,岂不是睡梦中都得睁一只眼?”
“顾小姐可有良策?”夏竞暗自点头,他头一次见识到了顾清韵的言辞犀利,一番话说得林家军进退两难,此女倒真是可用之才。
“殿下,臣女认为平日也就算了,但是九月二十一日大战之日,城中防务之人都得换下。臣女提议,到时候城中防务,皆由凉州军派人驻防!”
“肖大将军伤于匈奴刺客之手,凉州军上下必定想要报仇雪恨。就算匈奴拿出金山银山,我想凉州军上下也不会为所动。”
“不行……”林天佑才知道顾清韵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城中防务若是换上了凉州军,他想要从雁门关撤回的打算就得受阻,开口就想反对。
夏竞却是一拊掌,大声夸奖道:“顾小姐言之有理,所虑甚是。林大将军,孤以为,就按顾小姐所说的,二十一日那天城中的防务,交于凉州军手中。”
“殿下,凉州军肖天楠肖少将军那日要带大军出城,我军人数本就比匈奴人少,若是再留下精兵强将在城中,岂不是实力又减?”
“林大将军的担心,臣女原本也是这样担心的。
但是,殿下刚才说的好消息,让臣女茅塞顿开。殿下,肖大将军受伤不能带兵出城,可留在城中坐镇雁门关防务。林大将军原来安排的守城将军,又能成为我军一大助力。有肖大将军坐镇,我等出城杀敌,后顾无忧!”
后顾无忧四个字,是说给其他将领们听的。
刺客那一出,谁不是心里打鼓?有肖正国坐镇,至少他们不能担心背后冒出一群刺客来啊。而且,城中防守的林家军将士出城迎敌,等于是拿不能上阵杀敌的肖正国,换了一个能打能杀的将领啊。怎么算,都划算。
“好,就这么定了。林大将军不用担忧,此事若有差错,父皇面前,孤一力承担!”夏竞看着林天佑,朗声说道,“为了雁门关上下一心,共同杀敌,孤愿担此责。”说着,掏出了太子印信,在纪运会在边上写下的军令中盖上了章。
太子印信一盖,也等于是上命已定。
林天佑不想现在就反了夏竞,就只能下跪听命,拿着这份军令,传令全军上下。
顾清韵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丝笑意。
夏竞刚好抬头,看到了这昙花一现的笑靥,只觉心头一跳。这位顾家小姐,长得好,一笑真可倾城,若不是武力稍高了些,他真想将人收入东宫。
顾清韵眼波一转,看到夏竞目中露出的淫邪之色,暗自皱眉,微微侧身,借着与边上凉州军将领说话的时机,留给夏竞一个背影。
林天佑领命之后,夏竞也没别的吩咐,议事散了。
走出营帐外,众人恭送夏竞上马车,夏竞走过顾清韵身边,心中一动,含笑低声说道:“顾小姐不如跟孤到林府,孤有些事想与顾小姐商讨。”自己重伤回京之事,还得靠她安排,得好好笼络一番。若是能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那是最放心不过了。
这话太暧昧,边上的几个将领露出或吃惊或深思的眼神。
“殿下恕罪,青州大营中还有一些事未安排妥当,臣女得先赶着去安排。”顾清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殿下,大战在即,殿下只怕还要与林大将军商讨军务。”
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