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楠在肖正国的压制教导下,就如同一只球压入水中,之前压下去的力越大,此时球蹦得就越高。
肖天楠就觉得自己走向纪运会这短短几步路,让他觉得又兴奋又满足,还有跃跃欲试的激动。走到纪运会面前,他抱拳行礼,“纪先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了。”
“老夫还当刚才看错人了,果然是少将军,少将军怎么有空出来走走?若有空闲,不如一起进去喝杯茶?”纪运会热情地冲肖天楠比了个请的手势。
“在驿馆中待得憋闷,出来走走。”肖天楠含糊应了一句,大步走进茶馆中。
大战一触即发,雁门关这处茶馆里生意倒还不错,这种时候大堂中居然也坐满了人。除了有在城中驻扎的将领士兵,还有雁门关的百姓们。肖天楠从未离开过凉州城,与其他将领们也不认识,他又是一身便服,也没人认得出他。
纪运会丢给掌柜的一块银子,要了二楼一间包房。
两人走入包房,推开包房朝向大堂的窗子,听着下面的说话声传上来。雁门关的百姓们十几年未经战事了,有紧张害怕的,也有觉得反正城中安全觉得打仗兴奋的,后面这种人,大多都是年轻人居多。
有个中年男子提起当年雁门关被攻破时的惨象,“那时候我才九岁,跟着我父母一路从南城门跑出去,后面匈奴兵追得紧,那马鼻子都要碰到我后脑勺了。要不是有个顾家军跳出来阻挡,我这条命就交代了。”
“那救你的那个好汉呢?”
“还能怎么样,死了。”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后来回城的时候,这城里的血水,把地都染红了。”
“那还是如今的林家军厉害,你看林家军镇守雁门关这十几年,匈奴人都不敢攻城。”有个年轻人得意地说道。
边上有人不服气,“匈奴人没打,怎么是林家军的功劳?我听人说是因为以前跟顾家军拼一场,匈奴人拼杀光了,养了十几年才养回来。”
“那要这么说,顾家也不厉害啊,匈奴拼光了,顾家军也拼光了。”
“要不是为了让百姓逃命,顾家军只要后退,就不会死。顾家夫人们都守在城中没退。”
“这话好笑,一群女人能做什么,只怕吓得腿软跑不动吧!哈哈哈……哎呦!”有个身穿绫罗的年轻人,发出一阵怪笑,不防边上忽然砸过来一把筷子,直接将他戳了满头包,“哪个王八蛋打老子。”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王八蛋。”边上一个壮汉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这人身前,将人拎了起来,“顾家夫人们为了百姓以身殉国,你这王八蛋笑什么?”
“我笑碍你什么事了?一群女人,你们还吹嘘得英雄一样,女人老子见多了,不过是娇滴滴靠着男人过日子……”
“我呸!”边上有个老人站了起来,“你没见过是你见识浅,南方跑来的小白脸吧?”
“就是,当年顾家大小姐一人单挑匈奴大将,三个回合就将人首级拿下了。”
“就是,顾家夫人们带人守城,站在城楼上与将士们共进退。”
“顾家大小姐带兵追敌,直接将匈奴人赶到了雁山谷道……”
“顾大小姐遇害身亡,林大公子痛失所爱,一夜白头……”
……
茶馆中上了些年纪的人,几乎人人都能说出几件当年顾家军、顾大将军和两位少将军、顾家夫人们和顾家大小姐的英勇事迹,这茶馆里有些人是第一次听到顾家的事,有些在北地听多了,觉得北地人爱吹牛,一个顾家被他们吹成战神一样。
有人夸奖,有人不服气地反驳,然后引来更多人夸奖,一时间茶馆里吵成一团。刚才被筷子戳了脑袋的年轻人,看着众人群情激奋的样子,不敢说话了。他是跟着长辈来北地做生意历练的,可不敢惹麻烦。北地人长得高大,性情又彪悍,这要犯了众怒,他怕自己会被活活打死,哪怕心里不服气,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只能将话憋住了。
抓着他的壮汉看他不吭声了,将他衣领一松,骂了声“没血性”,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去。
肖天楠在包房里,听着大堂中人夸奖顾家少将军们和顾家大小姐,想起父亲对顾家这些人的推崇夸奖,只觉听得心烦,伸手将窗户啪一声关上,“吵得很。”
纪运会让掌柜的送了八样茶点和一壶好茶进来,看肖天楠面色不虞的样子,跟着点头,“是吵了些。这雁门关的人也是奇怪,大战在即,不躲家里,反而喜欢跑到茶楼酒楼来。”
“匈奴兵临城下,雁门关如今又不许进出了,他们心中害怕,茶楼酒楼里消息多,他们也是想来打探一下消息。”
“少将军见识卓越,对百姓们的心思如此了解,不愧是凉州军中的少将军。”纪运会恭维了一句。
肖天楠被肖正国骂多了,他身边的人都是肖正国精挑细选的,奉承他的人也少。乍一听到纪运会的夸奖,肖天楠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不由接着说道,“百姓们胆小怕事,他们夸顾家军、林家军,无非是希望守城的士兵能守住他们的家园。夸得越厉害,也是为了让自己得个安慰。”
“不错不错,少将军言之有理。”纪运会连连点头,亲手拿起茶壶为肖天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