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弃站在擂台上,此时夕阳已半落,天地间已经有些暗沉。凉州九月,晚风一吹,就带来
了一丝寒意。
他骑上一匹战马,手中大刀舞了个刀花,直接催马而出。
他与张勇两人站一起,身形看着相差就悬殊。张勇是身高八尺的黑脸汉子,身形魁梧挺拔,看着就壮实有力。
夏天弃年纪轻,身高不矮,但身形看着瘦削单薄,一看就是还未长成的少年。尤其是那张脸,在一群人看来,这白净面皮看着就像个小书生,哪里像能打仗的啊。
张勇也没贸然出手,一手拉住缰绳,身下战马打了个响鼻,蹄子走了几步。
两人相对而立,转了半圈,谁都没有先出手。
有士兵忍不住低声调笑道,“这小王爷漂亮得跟娘们似的,百夫长莫不是舍不得动手啦?”
张勇浓眉一皱,看向那士兵的方向就想喝骂。
夏天弃剑眉微皱,侧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士兵,眉目清俊,可眼神却如刀锋一样锐利、冰寒,那目光犹如实质,毫不掩饰的杀意喷薄而出。那士兵心下一凛,表情僵住,就感觉寒风的冷意刺骨,本来调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一只叫了一半的鸭子被掐住了喉咙。
边上人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找死啊,那是王爷!”
那士兵暗恨自己嘴快,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又缩了缩,趁着无人注意,居然钻出人群溜走了。
夏天弃慢慢收回目光,看向张勇。
张勇大喝一声,“得罪了!”手中长枪抖动,枪尖寒光闪烁,他一踢马腹,就向夏天弃刺来。
夏天弃手一翻,手中大刀一转,神色未变,气势却陡然凌厉,就像一柄刚出世的神兵利器,催马疾驰迎上。
“铮”的一声,金属相交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将黑未黑的暮光中,爆出一丝火星。
刀枪相接,张勇就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那震动从枪尖传到他手中,差点长枪就要脱手,他压根来不及变招,只能先将力气用于捏紧长枪枪柄。
趁着这一停滞,夏天弃刀势一转,大刀直接挑向他持枪的手腕。
观战的众人不由发出“啊”一声惊叫,这一刀下去,张勇的手腕就废了!
张勇没想到夏天弃的刀势竟然如此灵活,而且自己感觉到枪要脱手的危机,对方显然是毫无感觉。才一个照面,自己居然就败北了吗?眼看大刀向自己的手腕劈来,他若想保住手,就只能弃枪。可是那刀势太快,他压根来不及躲避了。
“张勇,丢枪!快退!”钱济一看场上的危机,急得大吼了一声。
“王爷!”曹大刚也叫了一声。
曹大刚话音刚落,夏天弃手中的大刀已经靠近了张勇的手腕,观战的士兵们忍不住大叫快退,不忍心看张勇手腕被砍断。
张勇手一松,长枪落地,可是手腕上还是感觉到那股刀锋的寒意。
就在这时,夏天弃的大刀倏然停下,离开他手腕不足半指的距离,刀锋还在颤动,可那大刀已经稳稳地定住了,张勇的长枪落地,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众人又发出了“啊”的一声,刚才是紧张的,现在则是松了口气。
夏天弃收回大刀,背立在身后,冲张勇点头,“得罪了!”
张勇感觉自己是乍死还生的感觉,冲夏天弃抱拳,“夏校尉好身手,属下不是对手!”
一招,仅仅一招,就让骁骑营中有名的勇士张勇认输。
校场静默了一瞬后,喧嚣乍起,喝彩声轰然而发,观战的士兵们跟着大喊“好身手!”
曹大刚“腾”一下跳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夏天弃,这身手,高手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曹大刚几个自问要几招打败张勇没问题,可是那大刀劈下的速度那么快,这位顺王爷竟然能在刀势未老前停在半指距离,手都不抖一下,可见他臂力惊人,且眼力、控制力一流。
钱济瞪大了一双豹眼,满脸不敢置信,他见猎心喜,忍不住大喊道,“小王爷,末将也想跟您比试一下!”
夏天弃看向钱济,依然是微笑点头,“还望赐教!”
钱济也不挑武器了,直接跑过去,将张勇拉下马,捡起张勇掉下的长枪,自己翻身上马,一句客套没有,催马就战。
许迁一看天色已暗,冲左右吩咐道,“快点,点上火把!”
火把映照下,钱济一杆长枪挥舞得如一条银蛇,上下纷飞。他的身手,比起张勇又好了不止一点点。
两人战马交错了几次,夏天弃舞刀挡住了几次枪花后,眉目一厉,不再采用守势,手中大刀挽起一朵刀花,接连铮铮几声,挡住了钱济刺来的长枪,随后,他脚下一踩马镫,腾身跃起,刀光乍然穿透了钱济舞得密不透风的枪影,大刀刀柄用力一挑,竟然将钱济手中的长枪挑飞出去,大刀刀锋如同白练一般往下一推,又是倏然停下,这次,停在了钱济的头顶处。
斗到此时,不过是八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