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推辞不了,这事问队长吧……最近天天被操练的,他们这群人看到何志成那张脸就腿肚子转筋,问其他人吧又问不上。第二日趁着早操之后的歇息时间,他决定去找公子问一声。
这些天,后山这块已经大变样了。后山靠近石家村的山脚这里整成了训练场,训练场往上的山顶处造了一排木屋,而山腰上正在开垦荒地。新侍卫们大多原本都是农户出身,训练空闲时,何志成打发他们开荒种地种菜去。
村民们暗自担心水潭的水不够村里和后山这帮人同时使用,后来才发现担心是多余的。后山这边的所有用水,都是到找到的山崖处背回来的。这也是训练的内容之一,背水速度快、路上水撒掉最少的人,就能在当日前三中占据一席。
而后山的背面,靠近大山深处这边,放着箭跺、木桩等物,新侍卫们如今还以马步、拳法为主,这块如今是顾清韵一个人专用的。
每日只要无事,她都跟新侍卫们一样时辰起床出操。现在她手脚上绑着的沙袋分量已经升到了三斤。每日她会绕着后山跑上十圈,再到这边来蹲上半个时辰马步。
带着沙袋练下来,她的力气明显变大了。她开始增加了每日拉弓百次,练习臂力和准度。
陈七找过来时,就看到满头大汗的顾清韵,一个人站在后山箭场上,身形沉稳如山,一次次做着枯燥乏味的拉弓动作,双臂沉稳,拉弓如满月,松手射出,弓弦嗡嗡。
他刚听说顾公子今年只有十二岁,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在干嘛?父母带着下地干活,父母一个没看住,可能还会溜出去上山下河野地里玩。看顾家侍卫们的样子,顾公子出身应该不错,却是日复一日地习武练功,从无懈怠。
他不敢打扰,讷讷站在箭场边,犹豫何时开口时,顾清韵转身看他,“何事?”
那锋芒内敛的眼眸,哪里像个才十二岁的少年郎啊?在这样一双眸子注视下,陈七连忙垂头,不敢冒犯,“公子,小的……小的受村里人嘱托……”
“我已说过,近期侍卫队没有空缺,不必多问。以后若是招募之事,你去找队长。”
“是,小的知道了。”
“你去找队长,今日罚你跑上十圈,不能参选今日奖励。”顾清韵又说了一句。
陈七愕然,自己就来问句话,就要受罚?他有心想要辩解,又怕惹得公子更加不高兴,只能郁闷地应了是,回到操练场找何志成说了。
何志成看他满脸郁郁的样子,“你可是不服气?”
“队长,公子罚我,我不敢不服气,但是……但是万事总得有个缘由,我做错了何事……”
“你还不敢不服气!”何志成瞪了他一眼,“第一,你如今不是石家村村民,而是顾家侍卫队的人!二、你既知道我是队长,有事不问我,直接跑去打扰公子!就这两点,要在军中,打你三十军棍都不冤。”
陈七一愣,将何志成的话琢磨了两遍,回过味来。
他是顾家侍卫队,却还想着要为石家村村民谋好处。这往小了说是他人情难却,可往大了说,前两日何志成已经说过侍卫队不招人了,他还去找顾清韵开口,岂不是有挟私求人情之嫌?
想到何志成往日闲聊时说起的军规,那时他还心生向往,只觉铁律如山,难怪雄兵如铁。现在轮到自己,竟然连一点人情都不忍回绝……
他不由冷汗都流了出来,“我……队长,我不是吃里扒外,我也不是不听号令……”
“念你是初犯,公子开口轻罚,便宜你了,还不快去跑!”何志成火得吼了一声,“再有下次,就不用来了。”
陈七应了一声“是”,转头闷声不吭跑了起来。
其他受训的新侍卫们听到这边的话,一个个也低头沉思自己有没有逾矩之处。
陈七挨罚之后,痛定思痛,索性卷了铺盖住到后山上去。反正他孤家寡人,东西又不多,一个人铺盖一卷、门一关,东西就收拾完了。
村叟听说了这事,叹了几声气,村民们也歇了插进去的念头,只能每日眼红不已地看着那边,暗自后悔。
到了三月,听说京城里宪宗的寿辰一切从简了。原来是顾清韵带人劫贡品这事,好像让一些人开了窍一样,短短半月,送贡品上京的车队,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竟然被劫了四五支车队。
一群人跑到京城去哭诉,宪宗只能责成各地方派兵剿匪。
顾清韵听说了这消息,笑着跟何志成说,“成叔,我们再招一批人吧?”
“大小姐,招人是没问题,但是咱们就带了那几车粮食,如今人少还能支撑一下,若是人多了,只怕不够啊。”他们从京城带出来的粮食,都是一袋两百斤装的。可是,这些新侍卫们都是壮年男子,他们这五十来个人,一天就能吃掉一袋,再要招人,只怕不够了啊。
“顾明传消息回来了。”顾清韵将顾明送回来的信往何志成这边推了推,“你看看,那些东西都出手了。林家果然是好大的手笔,一次贡品上京,只怕要二十万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