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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自是浮生无可说(1 / 8)

平康十三年腊月十五,蕴州绛城。

天寒地冻,河水凝冰,人间烟火已然落寂,钟楚河上尚有春意满庭。

画舫楼船宴酒色,美人歌舞迤软红。

缠绵柔软的曲调甜若蜜酒,勾人心欲醉,忽有长笛声起,曲调一转,又变得如泣如诉。

四面花鼓,三尺红台,两串金铃,一把琵琶。

轻纱半遮面,双臂缠金钏,水蛇腰下金铃曳,只着金绸笼裤的双脚白皙如玉,脚尖轻点地纹,腰肢旋转,琵琶负背,反弹丝弦。

香风撩起面纱一角,只见红唇点珠,容颜妩媚,墨彩勾勒的眼角带钩,顽皮如逗弄猎人的飞鸟,脖颈轻斜压肩,眉眼便也飞舞起来似的,美得咄咄逼人。

琵琶拨出一声铿响,曲终舞毕,余音绕梁。

醉生梦死的欢客久久未能回神,唯有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抬手唤来鸨母,不知低语了什么,那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容满面,娇嗔两句便下去了,路上撞到了冒冒失失的小婢女,难得没有生气,甩着帕子往后台去了。

小婢女如蒙大赦,端着灯盏走出门外,烛光照亮了招牌:飞仙楼。

烟视媚行的妓子,醉眼迷蒙的欢客,一面风骚尽显,一面丑态毕露。

后台,舞娘已经换了一身衣裙,坐在凳子上不知想什么,浑然不见刚才搔首弄姿的风情,满心欢喜的鸨母没留意这点细枝末节,连忙吩咐几句,她点了点头,转身沿着花梯上了二楼,这条裙子是从西域商人处购买的,裙摆迤逦如伞,爬梯的时候需得两手牵角,走得小心翼翼。

打赏重金的客人还在楼下推杯换盏,她屏退了婢女,将房门合上,抱着琵琶独坐床沿。

客人迟迟不来,她已感到些许不耐,楼下又有笙歌响起,唱的是一曲《相见欢》。

曲是好曲,放在这里却不合适,左右不过逢场作戏,醉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注)。

她百无聊赖地拨了一下弦,冷不防窗外传来异动,吓得指尖用力,玳瑁甲片狠狠划下,琴弦刹那崩断,在她手背上抽了一记。

下一刻,窗户被人从外推开,带着水腥气的冷风呼啸而入,一个人滚了进来,在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好在她让人铺了厚厚的毛毯,才没让这声音传出房外。

她吓了一跳,拿着琵琶当棒槌,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啊?”

“路过,江湖救……”

十六岁的少年郎,眉梢眼角还带着青涩气,不知打哪儿惹了一身麻烦,虽不见伤口血痕,模样却狼狈可怜。

他救了几名被拐进暗门子的妇孺,因此得罪了地头蛇,这几天在城里躲躲藏藏,今夜不慎暴露行踪,被那些亡命之徒追了小半城,跳进冰寒刺骨的钟楚河里方才脱身,眼下冷得实在受不了,才爬上楼船想找个安身地,哪怕过不了今夜,好歹拿件干衣服,喝一口热酒。

可他没想到,自己找了一间灯火最暗淡的屋子,里头竟坐着一个美艳女子。

舞姬看着他尖瘦青白的面颊,又看了看地上的水迹,一时觉得头疼万分,忍着没有咬牙切齿,低声道:“我害怕,你快——”

少年早已窘迫无比,闻言立刻转身开窗,舞姬正要松口气,耳尖听见一道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等了半宿的客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情急之下,她一把拽住了少年的胳膊,直接把窗户关上,压低声音道:“你留下来!”

言罢,她不由分说地把人推搡到床底下,侧身坐回床沿,借着幔帐和裙摆挡住了一切痕迹。

少年被她这一手吓得呆若木鸡,下意识就要从床底钻出来,又被踢了一脚,本能地抬手一挡,拽下一只丝履,顿觉脸皮发烧,刚要把它还回去,却发现这鞋子……略有点大。

“吱呀”一声响,房门推开,一身锦衣的男人大步走进。

舞娘看了他一眼,低头羞涩一笑,心里骂了三十六遍祖宗,十八遍给这嫖妓还姗姗来迟的老狗,十八遍给那赶趟投胎的少年。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腊月初五,傅渊渟与玉无瑕见了一面。

阔别两年,只闻音信不见人,当年杨柳腰未成的女孩已经长成明眸皓齿的少女,小山眉下丹凤目,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子媚气,妖娆却不艳俗,几乎看不出当年的模样。

她为傅渊渟倒酒,葡萄酒入夜光杯,紫红剔透迷人眼,笑意盈盈地持杯凑到他唇边。

傅渊渟的目光下意识扫过酒杯,又瞥了眼她的手,看起来干干净净,可任谁知道这少女是从销魂窟活着出来的,就不可能放心动她碰过的东西。

他还是喝了。

葡萄酒微酸甜,就像是倒酒人的心情,可惜他无心品味。

“此番邀我来此,到底有何要事?”

玉无瑕将一缕乱发捋到耳后,笑道:“请少主帮忙杀一个人。”

“谁?”

“潜影堂主郭笑。”

“为什么?”

“他不死,我做不了潜影堂主。”

潜影堂是补天宗掌管情报的耳目,郭笑又在沈喻夺位时投诚立功,这些年做了一条好狗,替沈喻咬死了不少人,可惜此人贪恋酒色财气,没少在这上头吃亏,只是不长记性,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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