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剑气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顷刻击穿了好几个杀手的身躯,却没有一枚误伤旁人。
“望舒剑法,精绝如斯。”方咏雩见到这一幕,对陆无归道,“抱风揽月、玄月飞霜……其余十式剑法,各是什么名字?”
当初穆清欲将他救出绛城时,半路遭了陆无归拦堵,二人交手不过数个回合,穆清便败在了陆无归手下,其中固有许多原因,但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陆无归对望舒剑法了如指掌,轻易便能捕捉到她出手时的破绽。
今夜见着了徐攸的下场,方咏雩再想起这件事,不难断定陆无归与谢安歌关系非常,饶是他如今冷心冷情,也觉得荒谬绝伦。
一个是魔门长老,滑不留手的缩头乌龟;一个是正道掌门,铁骨铮铮的女中豪杰。
这样的两个人,哪怕只是一段过眼云烟,也不像是能纠缠到一起的。
果然,在他问出这句话后,陆无归摊了摊手,无所谓般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不值几个钱,我早就忘了。”
一滴血水飞溅到方咏雩脸上,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当真?”
“骗你我是乌龟——”想到自己的诨号,陆无归又信誓旦旦地添了半句,“王八蛋!”
方咏雩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取她首级回来。”
陆无归忽然捂住了腰侧,“哎呦呦”叫起了疼:“好痛啊,徐攸那老东西下手可真狠,痛煞我也,可不能死在这里,龟孙子们还有百八十两银子没还我呢,得连本带利的……”
这敷衍的……真是一点也不走心。
方咏雩低笑了声,脚下向后一动,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他本是站在一根悬空的铁链上,此刻江风大作,铁链被拉拽得哗啦直响,人这一倒便如被风吹离枝头的叶子一样,转眼便落在水面上,脚下才荡开一圈涟漪,长鞭已入水画圈,只听一声巨鸣,一道水柱被鞭势卷离江面,飞龙腾空般朝谢安歌冲撞而去!
谢安歌深知久战不利,一面挺剑杀敌,一面奋力开道,忽听背后劲风呼啸,她纵身往上跃起,不想袭来的竟是水柱,纵使一剑将之斩断,水柱四散依然是水,这股巨大水流被击碎后化成了一片瓢泼大雨,饶是谢安歌身法极快,也被淋湿了半截身子。
寒水沾身即结冰!
方咏雩一挥之间,已将截天阴劲的极寒真气传入水中!
谢安歌膝盖以下登时没了知觉,顾不得身在半空,内力下沉震碎寒冰,而方咏雩手握长鞭一跃向前,拖泥带水地掠至谢安歌下方,鞭子逆卷缠住了她被冻僵的左腿,用力往下一扯,自己却腾身飞起,如此高低交错,谢安歌来不及挣开长鞭,方咏雩已到了她面前!
霎时,谢安歌只觉寒气扑面,可她没有慌乱,骤然凌空旋身,剑刃飞闪如白烟,狂风都为这一剑倾倒靠拢,方咏雩击出的一掌未及她身就被气劲阻挡在外。
谢安歌的一双长眉却是猛抽了下。
“抱风揽月”竟未能将他震开!
方咏雩不仅没被逼退,手掌还往前探近了些,似乎在这瞬间又变回了那片随风而舞的叶子,除了这只手,整个人也被汹涌回旋的剑风卷走,顺势从谢安歌面前飘到了身后。
水凉如冰,风寒刺骨!
方咏雩自小罹患寒症,又是元身未破的阴脉之体,八重截天阴劲足够他与当世一流高手力争高下,如今他将真气外放出来,哪怕是无形的风也要被这股寒意渗透。
原本护住谢安歌周身的剑风,陡然变成了将她笼罩其中的浓白寒雾!
如有无数根冰针刺入身躯,旋即化为冷水融入血液,很快渗透四肢百骸,谢安歌忙将丹田真气一提,中正柔和的内力迅速沿着经脉流窜开来,全力抵御这股可怕寒意!
“谢掌门,不愧为一代宗师。”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方咏雩由衷地道,“换了别人在此,这具肉身已经被我冻成冰棺,只等入土为安了。”
谢安歌咬紧牙关,反手一剑向后刺去,这一剑依然很快,但比起她平常的速度,已是慢了不止半拍。
高手过招,须臾之差往往要用性命来填补。
两人交手委实太快,地下众人杀得天昏地暗,谁也想不到一代宗师就要在此陨落,唯有一个人透过白雾看清了这一幕。
适才还在哀声叫痛的陆无归不知何时已消停了,谢安歌一剑刺出时,他也动身飞起,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来不及了。
八重截天阴劲有多厉害?
玉无瑕当年能斩断傅渊渟一只手掌固有偷袭之功,但她能单枪匹马杀出娲皇峰,靠的就是这八重截天阴劲,而她并非天生阴脉,又早早丢了元阴,修炼出来的真气并不精纯,已经是罕逢敌手了。
谢安歌疲乏在先,受伤在后,又着了方咏雩的算计,他知道全力以赴只会斗得两败俱伤,所以处处以牵制为上,刻意引她使出了这招“抱风揽月”。
她会死。
电光火石间,陆无归根本无法赶至二人身前,他藏在袖中的一把暗器将要扬手射出,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