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他们的布防部署,使其自顾不暇,为后方大军的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是故听见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话,领头的无动于衷,只将皮鞭振臂一抖,那鞭子破风时发出了爆竹似的“噼啪”声,所有人立时噤了声。
“大王如何吩咐,我等便如何去做,你们胆敢多嘴?”领头的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前路,“杀了他们二十来人,周玉昆总得头疼些日子,咱们这就回去禀报消息,事不宜迟!”
“是!”
马蹄过处滚雪泥,寒风呼啸过胸膛,“野狼”却是如饮烈酒,想到这些头颅能换回多少美酒和女人,一个个都激动得满腔火热。
纵马飞驰半个时辰,天色已沉,踏入了积冰道。
覆雪凝霜崎岖路,扬尘裹雨刮骨风。
作为雁北关外四绝地之一,积冰道从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即便是艺高胆大的“野狼”,若非为着尽快赶回去报信,担心靖兵在沿途设下埋伏,他们也不会转入积冰道。
这条道长逾五里,左侧是从寒山延伸出来的一座陡峰,经年不化的寒石冰壁被罡风打磨得如镜子一样光滑,底下封冻着不知死去多少年的尸骨;右侧则是一片望不见边的天然石林,那些怪石上凝结着厚厚的寒冰,冰凌子张牙舞爪地暴露在空气里,乍看如一簇簇挂了霜的松树,人若走入其间,很容易迷失方向,更别说石林地下有不少裂缝,倘若被覆雪骗住眼睛,一脚踏空下去就再难爬上来了。
好在出了这积冰道,再行十余里就能彻底穿过境线,回到乌勒人自己的地盘上。
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领头的不敢耽搁,铁蹄踏破冰雪,率先冲入了积冰道,其余人握紧缰绳紧随其后。
越是往前,道旁那些冻死骨就越来越多,有人也有牲畜,依稀可见其生前的模样。在这十八“野狼”里,不乏初次走这条道的人,乍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发现许多死人的衣饰与塞外大不相同,不禁低声问道:“怎么都是中原人?”
有知情的同僚道:“当年两国交战时,大靖那位平康皇帝御驾亲征,从雁北关一路打到了这里来,那些中原人瞧着一个个瘦弱不堪,想不到打起仗来跟狼一样,其中一支兵马咬着大王子杀入积冰道,结果打杀声引发了雪崩,全埋这里了。”
他说的大王子并非当今执掌乌勒的叱卢氏王储,而是昔日尔朱氏末代大王尔朱丹的大儿子,也是那个本该继承乌勒的人,可惜死在了这个地方,连他父王也在次年被杀,尔朱氏正统既断,元后母族叱卢氏才顺势崛起。
“尔朱氏的大王子就葬在这里啊……”
尔朱氏与叱卢氏的争权夺利,说到底也只是乌勒内部的事情,“野狼”闻言难免唏嘘,再看这些中原军士的尸骨时已面露嫌恶之色,啐道:“等将来咱们的铁蹄踏破中原,定将这些中原人的骨头都挖出来喂狗!”
“嘁,这冻了不知多少年的臭骨头,猎犬也未必肯吃呢。”
“那就杀活人,咱们的狗肯定喜欢。”
这句话甫一出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就幽然响起:“好主意,我成全你们。”
“们”字话音未落,前方的领头人已勒马回头,来不及出声示警,人已从马背上跃起,长刀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破空斩向声音来处,但闻裂声乍起,碎冰乱飞,只见一道黑影从冰石后飞射而出,鬼魅般绕过了追击刀锋,仿佛飘萍飞絮,轻飘飘地随风一卷,眨眼间便落在其中一人的马背上。
这人正是方才口出恶言之徒,他反应倒也不慢,当即伏低身躯勒马急转,同时反手向后出刀,本以为这一刀十拿九稳,却不想刺了个空,自己身后那人竟又飘飞而起,从他背上翻滚而过,顺手在他后颈上一按,只听“喀嚓”一声,尸体滚下马背,胸膛贴地,一张犹带惊恐的脸朝着天。
与此同时,道旁雪堆中竟又滚出了数道人影,趁着“野狼”都被引走了心神,他们迅速矮身窜入马队中,就地翻滚,刀镰齐出,每一刀毫无花俏直向马腿砍去,十八匹马几乎同时发出了凄厉嘶声,坐在马上的人立刻飞身闪躲,这才免于连人带马翻倒在地任人宰割的下场。
风起,雨落,血溅,马鸣!
素白伞面当风一展,雨水和血水都溅在上面,顷刻化为水珠滚落下去,待到伞面移开,借着头顶暗淡天光,剩下十七名“野狼”终于认出了来者何人。
“昭!衍!”
一字一顿,领头人目眦欲裂,他看着散落满地的马腿,再看那被拧断脖子的属下,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却没有轻举妄动。
昭衍笑眯眯地道:“此路不通,诸位还是绕行吧。”
“寒山是打定主意要投靖人了吗?”领头人强压着怒火道,“你们师徒屡屡襄助周玉昆,视大王的令信如无物,真当乌勒十万铁骑踏不破区区寒山?”
昭衍道:“你说的在理。”
“你知道就好!”领头人冷笑一声,“步寒英失踪了快一年,你一个毛头小子想要守住寒山,最好是识相一些!”
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