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猝然涌上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杀意,可这老狐狸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很快收敛了这点外露的情绪,叹息道:“小山主,老朽本是很欣赏你的,可你锋芒太盛,终会伤人伤己。”
“能得冯楼主一句欣赏的话,晚辈荣幸之至。”昭衍唇角回落,森冷的目光落在冯墨生身上,“你要杀我,就别让我活过今天,否则明日之后,我一定会将今天的债加倍讨回!”
他语气很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利剑,霎时穿过所有人心头,平地风生,卷起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气,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
冯墨生没有错认这股杀气,慈眉善目的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他想除掉昭衍,却也知道昭衍身上藏有许多秘密,于是趁着碍事的人都不在,想要废了昭衍手脚将人藏起,对外只说是追贼遇害,待风头过后再慢慢动手,誓要将这臭小子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分价值,如此便可独享硕果,何等快哉。
然而,昭衍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小子身上有连心蛊,自己原先准备的谎话能骗过萧正风却瞒不过姑射仙,更别说他是步寒英的徒弟,在江湖上结缘甚广,一旦出事必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冯墨生没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扫清首尾,此人就成了鸡肋。
杀。
这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倏然划过冯墨生心头,他拖着铁钩一步步向前走去。
诚如所料,刚才击杀两人已是昭衍的垂死挣扎,冯墨生轻易挑落了无名剑,一脚踩在了他的背脊上,血迹斑驳的冰冷铁钩贴在了那脆弱的脖颈上,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轻易砍下这颗头颅。
冯墨生勾起嘴角,铁钩下压——
“住手!”
猛然间,从人群之后传来一声断喝,同时两道劲风来袭,几个暗卫只觉头顶一沉,竟有两条人影如飞燕出林般踏过他们的脑袋,直逼冯墨生后颈和腰腹!
来人是一男一女,各自手持长刀,上刀“乌云盖顶”,下刀“玉带群山”,破空时竟有爆裂之声,不消片刻就逼至冯墨生背后,饶是忽雷楼之主也不敢托大,冯墨生不得已往前一扑,钩子堪堪从昭衍颈侧擦过。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顺势闪避之际,冯墨生那矮胖的身子突然一扭,竟似盘蛇出头,凭空拉长了数寸,铁钩逆势而回,毒蛇般缠向昭衍的脖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冯墨生已跟昭衍撕破了脸,今日无论如何,这小子都得死!
他以为昭衍已无余力,那一男一女固然厉害,却没料着冯墨生身怀绕指柔绝技,这一钩避开了双刀锋芒,直取昭衍人头。
十拿九稳的一招,冯墨生胜券在握,直到第三道劲风后发先至,在钩尖刺破昭衍脖颈之前,一杆短枪破空而至,犹如飞鹰捕兔,快准狠地撞在铁钩上,枪尖卡住血槽空隙,将钩子死死钉在了地上!
“嘶——”
冯墨生的铁钩与肩膀相连,这一下让短枪生生拽落,连带肩下早已愈合的断口也被暴力撕开,他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才站稳身形,怨毒的目光落在短枪上,脸色却是大变,忙不迭朝身后看去。
为了铲除昭衍,冯墨生带出城的都是忽雷楼部下,他们对主子言听计从,哪有坐视旁人干预之理?眼下,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只因在这数十个暗卫身后又多了一片打扮相似的人影,而在人影之外,乌泱泱的精兵列阵待发,战马吐气如云,弓手搭箭在弦,只等一声令下!
“我让你住手,没听见吗?”
那在关键时刻掷出短枪之人站在最前,赫然是一身血污的萧正风,他比早上出城时狼狈了许多,尤其左手和右眼都绑了绷带,猩红血色氤氲渗透,令人触目惊心!
冯墨生右臂空空,脸上惨白一片,既是大惊失色,又觉得万分难堪,哑声道:“萧楼主……”
向来对冯墨生言听计从的萧正风这回却没有看他,只是举步走向昭衍。
最先出刀攻击冯墨生的一男一女,赫然是刘一手与李鸣珂,二人已将昭衍搀扶起来,只觉得掌心一片湿漉漉,竟有些不敢下手。
昭衍对他们道了谢,见萧正风走到近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气如游丝地道:“多谢萧楼主……救命之恩。”
萧正风见他遍体鳞伤,眉头紧皱,沉声问道:“你二人为何拔剑相向?”
冯墨生心下一跳,忙道:“此子勾结——”
“本座没问你!”
萧正风冷声截住冯墨生的话头,令其更觉不安,又听昭衍苦笑一声,道:“今日之事,我……”
话没说完,他终是支撑不住,昏倒在刘一手怀中,吓得两人脸色一白,李鸣珂忙伸手去探他鼻息脉搏,好在人还活着,急忙从怀里取了伤药塞进他嘴里,强行让他吞下。
萧正风见此,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冷眼一扫冯墨生和他手下那帮暗卫,道:“先回城!”
冯墨生见他动了真怒,又不知云岭山那边出了何等变故才让萧正风伤重至此,心下惴惴不安,识趣地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