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针毡,反观昭衍淡定自若,顺手端起了一盏茶,也不管那茶水滚烫,仰头就灌下去一大口,又从碟子里捡了点心吃。
萧正风看得有趣,半真半假地侃道:“昭少侠这是饿极了?”
“不错,我在四天之内从栖凰山赶到黑石县,星夜兼程,日行二百里,早已累得头重脚轻,饿得饥肠辘辘。”昭衍又往嘴里填了一块点心,朝萧正风拱手一礼,“多谢萧楼主盛情招待,再来一碟可好?”
李鸣珂:“……”
这混账的心得多宽?怕不是得放得下一片海。
萧正风这些年来见多了矫揉造作之辈,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等打蛇随棍上的无赖,不由得笑了,抬掌轻拍三下,门口候着的仆从当即得令,很快就端了满满一托盘各色点心来。
昭衍倒也知趣,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终于满足地放下空茶盏,萧正风笑问道:“昭少侠如此急迫赶路,不知所为何事?”
这一句话已是再明显不过的试探,萧正风本以为昭衍会东拉西扯,没想到这厮竟反问道:“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萧楼主这般尊贵人物,怎会出现在此呢?”
李鸣珂心下猛跳,萧正风举到唇边的茶盏也顿了下,他抬头看向昭衍,脸上笑容未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片刻后,萧正风不急不慢地道:“云岭地崩,震动朝野,我等朝廷命官本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当为家国百姓肝脑涂地,哪有贪生避祸之理?”
话说得如此好听,李鸣珂心中只一阵阵发冷,昭衍则向萧正风抬手一礼,正色道:“如此说来,萧楼主是奉了朝廷之命,前来此处协助本地官府赈灾济民?”
萧正风深深地看他一眼,道:“不错,听雨阁素有监察职权,而今陛下命我节制都督地崩灾事,上至诸官下至工商,凡有趁机作乱、暴行伤民者,一应从重处置!”
昭衍仿佛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威慑之意,追问道:“若有贼人为非作歹,敢问萧楼主是管或不管?”
“管!”萧正风斩钉截铁地道,眼神却变得幽暗起来,“你二人深夜来此,莫非是发现了贼情?”
昭衍开了个话头,却不再往下说了,李鸣珂暗自苦笑,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将那番对朱长老的说辞原样道出。
她讲述时,萧正风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不放过丝毫的神色变化,可惜他有些失望,李鸣珂不仅神态自然,连身体的细微动作也无,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窥出半点端倪。
等李鸣珂说完后,昭衍才开口道:“四天前,在下收到了家师的飞鸽传书,说是有一伙乌勒奸细潜入关内,勾结了为数不少的江湖败类在西北一带作祟,寒山那边也刺探到了乌勒军不同寻常的动向……恐师门有危,于是日夜赶路而来。”
萧正风狐疑道:“乌勒奸细?”
昭衍又将二月时那场布防图之变讲了一次,听雨阁在四方边关亦有暗哨布置,萧正风很快回想起对应的情报,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
他心念急转,问道:“你认为云岭山中的贼窝,实为乌勒奸细密设在此的据点?”
昭衍道:“有所猜想,不敢确认,故而前来禀报。”
他如此坦言相告,萧正风心头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滚越大,几乎缠成一团乱麻。
因地崩阻挡,他们至今未能真正踏入云岭山内一探究竟,可当初那封情报是由惊风楼的玉无瑕亲自过手,事涉一位手握实权的宗师藩王,量玉无瑕也不敢轻忽,何况云岭山位于西北之交,等于处在平南王的一只眼下,若谁有本事瞒过平南王府在此图谋不法而王府一无所知,便连萧正风也是不信的。
李鸣珂的出现,更是在无形中佐证了这一猜想。
冯墨生早与萧正风合计好了行动,一方面对云岭山暂围不攻,以软刀子割肉的办法叫他们自乱阵脚,只要磨掉了精神气,再硬的嘴巴也能被撬开;另一方面利用官民冲突煽动留守在外的丐帮弟子,使这些乌合之众钻进套里,既能拿他们做饵钓鱼,又方便事后罗织罪名。
可惜半路杀出个昭衍,将这事儿给搅黄了。
萧正风探究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有了冯墨生先前的提醒,他怀疑所谓的乌勒奸细不过是昭衍在祸水东引,欲为李鸣珂等人遮掩开脱,偏偏昭衍这番说辞有据可查,青狼帮投靠乌勒、雁北关清查内外的消息早已写成密折送到了京师,故而萧正风纵有再多疑虑,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沉吟半晌,萧正风故作愤慨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贼子安敢图谋作乱?二位且放心,本座必对此事追查到底,明日一早便亲自带人入山!”
“萧楼主高义,不过此事还得三思。”昭衍道,“无论那里头是否有乌勒奸细,有了李大小姐这位人证在,山中有贼总不是假的。萧楼主身份尊贵,若是贸然进入其中,一旦有失……”
萧正风反问道:“本座难道会怕区区几个小蟊贼?”
“萧楼主武功高强,莫说是几个蟊贼,再来千百个也不是您的对手,但事关重大,谨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