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王鼎眼神一凝,不可置信地道:“她竟还保留了如此内力?”
李鸣珂与鉴慧的脸色变了几变,穆清与尹湄那一战何等惨烈,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就算尹湄伤势不重,内力也该虚耗近枯,难道她之前还有留手?
江平潮到底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面对尹湄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他错身一旋让开刀锋,脚下不退反进,挥动九环刀强劈向前,硬生生打破了尹湄行云流水似的连招,每一刀都大开大合,仿佛盘古开天般浑厚刚强,一招一式无不尽显“一力降十会”的精髓,仅用了三个回合便将风头反压回去。
“呛啷!”
锐响爆开,双刀悍然相撞,内力相冲之下震得彼此双手发麻,察觉到澎湃真气冲击而来,江平潮心头一沉,九环刀猛地下压一绕化解了这股冲力,连消带打,向尹湄反攻回去,直取她负伤左手。
尹湄的左手被穆清一剑贯穿,虽未伤及筋骨,但也难以动弹,江平潮将看似笨拙的九环刀舞得灵动如蛇,迫得她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被逼至擂台边缘,尹湄忽地身形一窜,单脚踩在九环刀上,借力腾空跃起,长刀顺势出手,向着江平潮后脑斜劈而来!
“铛——”
江平潮反手一刀挡下突袭,腰身一折又是举刀挥出,看似只出了一招,实则三招连贯,仿佛翻江叠浪,刀势一波强过一波,如洪水般摧枯拉朽地荡向尹湄,后者恰好翻身落地,刀浪便已汹涌而来,只见她单足点地旋身而舞,长刀化作一只推波手,将迎面而来的澎湃气劲包揽一扫,三重刀浪与她擦身而过,身后铁柱应声颤鸣!
脚下一定,尹湄回身出刀劈向江平潮,双刀再度相撞,犹如两股波涛相冲,互相要压对方一头,只听二人下方同时传出一声脆响,台面经受不住溢散威压而龟裂开来。
抬脚一挑碎木袭向江平潮面门,尹湄趁机收刀飞退,她额头背后俱是汗水,握刀的手也隐隐发颤。
江平潮的武功本就高强,与鉴慧一战并未消耗多少内力,状态堪称全盛,而她战败穆清后虽有余力,伤势却限制了她的刀法发挥,即便用秘药强提内力也不过占得一时便宜,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倘若不能尽快打败江平潮,输的人一定是自己。
破敌之法,唯快与力。
一念及此,尹湄猛地咬破舌尖迫使神志清醒,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的刹那,她抬脚蹬在铁柱上,身躯一斜飞掠出去,连人带刀在空中翻转如滚浪,朝江平潮当头劈下!
一连五刀,犹如雷霆降落,正是啸魂刀法之“五雷轰顶”!
凭借秘药之助,尹湄将内力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快如闪电奔走,凶似滚石下山,不过是眨眼之间,前四道刀光已经笼罩江平潮身周四角,逼得他避无可避,唯有举刀迎上。
第五刀,落!
“轰——”
巨响乍起,声势无匹,那柄跟随江平潮多年的九环刀竟被尹湄从中斩断,江平潮瞳孔紧缩,想也不想就向后退去,仍是慢了半步,只见一道飞红喷出,猩红狭长的刀口自江平潮左肩一路劈至右腹,若非断刃格挡了一招,恐怕就要把他开膛破肚!
这般雷霆刀锋,霎时间震住了所有人。
江天养神情剧变,腾地站了起来,王成骄连忙将他拽住,低声道:“江帮主,你要作甚?”
“我……”江天养死死盯着擂台方向,拳头捏得发白,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不愧是补天宗新任的长老,好毒辣的手啊!”
周绛云放下茶盏,轻轻笑道:“江帮主,擂台之上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若是担忧令郎安危,现在叫他认输为时不晚。”
早在比试开始之前,八个人都签下了生死状,谢青棠能因战而死,江平潮为何不能去跟他作伴?
茶水映出周绛云低垂的眉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有活物在蠕动,恶意如同一棵树,在那片秽土中肆意生长。
江天养身子一颤,他紧咬牙关,江平潮能走到这里,离下任盟主之位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他如何肯就此放弃?
何况,黑白之争的胜负尽押这一战,倘若江平潮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认输,今后又该如何扬名立足?
诸般种种,同样划过了江平潮的脑海。
他握着半截断刀,整个人踉跄倒退了七八步,鲜血从伤口中涌出,顷刻就染红了大半衣袍,左手颤巍巍地碰了碰,立时传来皮开肉绽的剧痛。
万幸的是,尹湄这一刀是先断九环刀、再破护体罡气,连消了两重最为锋利的刀势,这才落在血肉之躯上。
因此,刀伤虽然怵目惊心,但未穿透皮肉殃及肋骨和脏器,否则他现在已经死了。
尹湄使出了“五雷轰顶”,充盈丹田的内力也快被这一刀掏空,落地后晃了两下才站稳身形,两人隔着一丈来远对视了眼,都看出彼此已是强弩之末。
心念一动,尹湄正要提刀再上,没想到眼前一花,一道寒芒犹如彗星袭月,凌空向自己飞射而来!
江平潮竟然不顾伤势,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