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此一举,得不偿失。”一名上了年纪的白须老者皱起眉,“至于同伙……傅渊渟这些年来臭名远扬,还会有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帮他滥杀无辜?他们已经沉寂了十二年,如今大开杀戒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命不久矣。”
沉默许久的方怀远终于开口了,面对众人惊疑的目光,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放在桌上,道:“听雨阁今日派人送来这封密信,请武林盟号召天下英雄共讨贼人,信上说傅渊渟去岁就曾在白鹿湖现身,与姑射仙狭路相逢,中毒后逃之夭夭……那是无药可解的化功之毒,傅渊渟若想活命需得散功自废,否则就会经脉尽断而死。”
以傅渊渟的性情,他是宁死也不肯做一个废人,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延命至今,总也到了极限,与其继续做个藏头露尾的老鼠死在无人知晓的阴沟里,不如抛开所有,最后痛痛快快地打杀一场。
众人看完信函之后,都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傅渊渟本就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如今这魔头疯了,更让人胆战心惊。
“……此事不宜耽搁,需得早做决断!”王成骄看向方怀远,“盟主的意思是什么?”
“这些命案确有蹊跷,听雨阁许诺会协助各地官府查明此案,然而当务之急是诛杀傅渊渟这魔头,免叫他再滥杀无辜,殃及更广。”方怀远的手指轻敲桌面,眼中掠过一抹狠色,“无论命案真相是什么,当下黑白两道都要统一口径,说是傅渊渟所为。”
谢安歌皱了皱眉:“我等本就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无须……”
江天养打断了她的话:“谢掌门,以傅渊渟做下的累累罪行,在十二年前就该死,让他苟活至今已是我等无能了。”
谢安歌默然不语,其他人也心念微动。
“一月之前,听雨阁探得傅渊渟行踪,提早在南阳城布下重重陷阱,还跟周绛云联手设伏,结果仍叫这魔头走脱,还搭进去一个楼主和数十名好手的性命。”方怀远叹了口气,“听雨阁丢了这么大的人,只能以傅渊渟的鲜血雪耻,既然补天宗不中用,便得换别的法子。”
王成骄问道:“听雨阁是希望我们白道来出这个头?”
“让白道出手只是其一,至于其二……”方怀远说到此处面沉如水,抬手击掌三声,一名捧着锦盒的紫衣女子便从后堂走出来。
当着众人的面,方怀远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六道令牌。
“他们认为,我等皆无能诛杀此魔,需得求助外人。”方怀远将锦盒置于桌上,语气淡淡,却让人无端听出几分讥讽,“十大门派十恩令,听雨阁已经说动黑道六门,如今就差我们手里的四道令牌了。”
众人神色皆变,不少人面露不忿之色,却没有谁直言反驳。
傅渊渟的武功有多高?
江湖传说往往言过其实,可在座众人都经历过十二年前的娲皇峰之战,没人会说傅渊渟不配那句“独步武林,天下第一”。
这些年来的追杀证明了一件事,要想对付这老魔,绝不能以多取胜,得有一个真正能与其抗衡的人出手,才能完成最后的杀局,而纵观江湖朝野,够资格做傅渊渟生死之敌的人有且只有一个,偏偏那人只算得上半个靖人,又在十二年前远走关外,立下“十令出山”的誓言,这些年来封剑寒山,不入中原。
议事厅里一时沉寂,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半晌,王成骄第一个开口了:“我丐帮同意。”
有了出头的,江天养紧随其后道:“我海天帮也同意。”
方怀远身为武林盟主又是临渊门的掌门人,能把这事当面说出已经证明了态度,而白道的最后一枚令牌落在望舒门,谢安歌却还没有开口,众人心里难免揣测,不禁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谢安歌闭了闭眼,看向方怀远,道:“方盟主,贫道还有一事要问清楚。”
“谢掌门但说无妨。”
“情报上书,傅渊渟前往南阳城是为了带走一名九宫余孽,那是暴雨梨花之子,今年不过十三四岁。”道袍内的手指悄然攥紧,谢安歌面上不动声色,“若傅渊渟伏诛,方盟主要如何处置此子?”
“既是逆贼之后,便非我江湖规矩所能处置,自当交由听雨阁。”顿了顿,方怀远劝道,“我知谢掌门乃方外之人,常怀怜悯之心,可此子是逆贼骨肉,又认了傅渊渟为义父,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谢安歌定定看了方怀远一会儿,眼中划过一丝无人可见的失望,从腰封中取出一道令牌,轻声道:“望舒门,同意。”
令牌落在桌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仿佛擂鼓在心。
既然有了决定,接下来的就是行动安排,以方怀远为首,各大掌门商议如何布局,中间发生了不少争论。
谁也没发现,那名送上锦盒的紫衣女子奉命退出之后,很快远离旁人耳目,沿着一条隐蔽小道下了山,那里早已备好快马,她一路披星戴月,连夜赶到了离栖凰山最近的沉香镇。
这个镇子原本不大,因为邻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