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倒出药丸就塞到了爹爹嘴里,然后又扯出一个水壶,给他疯狂灌水。
简大成勉强咽下了药丸,再吞咽泉水就有些困难了。
泉水顺着他的嘴角淌出来,急的怡安红了眼睛,她抽了脑后的簪子,直接掰开爹爹的嘴,簪子压下舌头,到底灌进去几口泉水。
简大成呛咳起来,脸色青黑之色也淡了一些。
“木头哥,帮我扯掉爹爹衣袖!”
木源眼泪都差点儿掉了下来,方才先生那模样就是必死,没想到居然抢了回来。
他一把扯掉衣袖,露出一道两寸上的刀口。
刀口流出的血色已经是漆黑如墨!
怡安吃了一颗药丸,低头就开始挤压伤口,吸吮毒血!
一口又一口,吸了又吐!
邹桓带人疯狂跑回大营的时候,就见叔叔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而怡安正跪在地上,一口口吐血。
他当时就掉下马来,跌跌撞撞跑上前。
若是被蛮人见到他此时的模样,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这几年纵横草原,来去如风,死神一般的少年将军,这会儿好似没了家的孩子,仓皇又惊恐。
“叔!妞妞!”
木源一把扯了他,高声说道,“桓哥儿,方才有刺客,匕首带毒!妞妞在给先生解毒,妞妞没事!”
邹桓的眼睛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这个时候,怡安也终于吐出了鲜红的血液。
“呼!应该是救过来了!”她来不及多说,赶紧吩咐,“准备浴桶,爹爹还要泡药水,否则会有余毒残留。“
大江小江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去抬浴桶。
邹桓亲自把叔叔抱紧屋子,放进浴桶。
大江小江还要去抬水,却被怡安撵了出去。
她要邹桓守门,然后直接从空间挪了泉水出来。
简大成整个人泡进去,没一会儿就脸色看着更好了。
他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看向闺女,见她没事,才问道,“火救下来了吗?”
怡安赶紧说道,“应该是救下来了,营地里没再派人出去。”
简大成又看了看邹桓,轻轻
。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的力气。
邹桓栓了门,上前抱了怡安,让她依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歇一会儿,我回来了,什么事都有我呢。”
怡安哽咽,这才敢掉了眼泪。
“爹爹这几日风寒,我给爹爹熬药呢,突然听说田里着火了,爹爹就要去看看,我拦不住。
“有两个兵卒牵了马过来,我看着脸生就觉得不好。结果那两人真是刺客,惊了马,趁着我们后退的时候,突然拿出匕首行刺。
“我扯了爹爹一把,到底还是割伤了爹爹。匕首上有毒,见血封喉,幸好我早就有准备,炼好了解毒丹,缓了一缓,否则这次爹真是救不回来了!”
邹桓听她慢慢说着,抬手给她擦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心里是无比的自责。
他这几年虽然在草原上,闯下偌大的声名,敢死队也扩到一百人,各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成为戍边军,甚至是整个南周都知道的铁面将军。
但对于家里,他是亏欠的。
家里为了他这支队伍,一年最少搭进去几千两,如今算算总有三四万了。
他没有任何回报,甚至在家里人遇险的时候,都不在身边。
这不是叔叔第一次遇刺,起码今年就是第三次了。
虽然家里怕他担心,一直在瞒着。
但他还是知道,就是这一次提前归来,都是早有所打算。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差点儿就眼睁睁看着叔叔过世。
这会儿,心爱的姑娘小声啜泣,更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妞妞,明年开春就是大考了,不如趁着这次,散出消息说叔叔重伤,退出戍边军吧。让叔叔在家养几日,早些去京都那边过个冬,适应一下,到时候也好考试。”
怡安抹了眼泪,其实她也早有这个想法,但眼见戍边军这边要秋收了,就觉得等初冬时候再说。
否则,爹爹这般认真负责的脾气,就是回家怕是也不安心。
这次受伤,倒真是个好机会。
外人不知道内情,不知道爹爹到底伤的如何,她怎么说,自然就
。会怎么相信。
若是传扬出去,简先生重伤濒死,又退出戍边军,恐怕就没有这么多刺杀了。
她赶紧点头,“好,哥,一会儿爹好一些,就同爹说说。”
邹桓重新扶她依在肩头,“歇一会儿,叔马上就好了。”
简大成泡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算缓过精神,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却有了一点儿力气。
他睁开眼,就见不远处坐着的一对儿女,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岁月是个神奇的东西,尤其是落在孩子身上。
六年前还是冲动莽撞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彪悍勇武的年轻将军。
原本娇小贪财的小丫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绝美的惊艳世人。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