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不一样的丁字号
李敬上前两步，摸了摸马槽子里的草料，拨开表面，发现下边很干净。
他就问道，“这草料很干净，还是刘掌柜送来的？”
立刻有兵卒应道，“是啊，大将军，还是刘掌柜送来的。只不过我们先生让我们过了筛子，里面的土坷垃和石子一类都被筛出去了。先生说这样吃着干净，战马少生病。”
李敬点头，扭身看见饮水的桶里没有结冰，就又伸手试一试，越发惊讶了。
“你们号子里，饮马都是用温水？”
这次应声的是简大成，他得了消息，故意晚了一会儿过来。
有些事，总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更容易相信。
“将军明鉴，我们号子饮马的水确实是温水。”简大成上前行礼，笑着应道。
李敬皱眉，没有说话，但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副将就开口了。
“简先生，你不知道战马喜欢喝冷水吗？这般喝习惯了温水，以后拉出去，别说温水，冷水都没有，只能吃雪，到时候怎么办？”
军营里的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很少会委婉。
简大成也不觉得这副将就是故意针对他，反而仔细解释着。
“将军说的是，战马确实更喜欢喝冷水。但这是冬日，战马首先要保暖！若是马厩太冷，再喝冷水，战马吃到肚里的草料，获取的养分，几乎都要转化成热，用来抵抗这些寒冷。这样别说长膘，能活着就不错了。
就好比我们人吧，喝了冷水，肚子冰冰凉，总要先把冷水捂成温水，才能吸收，是不是？那为什么不直接喝温水呢？
至于喜不喜欢，就像良药，不喜欢却对身体好啊，小孩子喜欢吃甜却烂牙啊。
再说出门，我们在家也喜欢吃热饭菜，睡热炕头，但出外打仗逼不得已就只能睡冰天雪地。咱们不能为了偶尔去打仗，怕不适应，就每天都睡在冰天雪地里啊。总要吃饱穿好睡好，养好身体，才有力气打胜仗啊！”
“这个...好像也有道理。”那副将被说得哑口无言，倒也真是没什么气恼模样。
李敬捧了一手的温水，简单尝尝，问道，“这里加盐了？”
“是啊，将军。牲畜也好，人也好，不吃盐都没有力气，我就简单爱水里加了一些粗盐。”简大成笑道，“草原上野马群也常找盐碱地，舔上很久，想必这些对它们身体有好处。”
李敬没有说话，但熟悉的人却能分辨出，他这个时候很高兴。
原本把简大成送过来养马，只是不想他一个读书人，在营地里捣乱。
没想到，居然捡到宝贝了。
一个小小的马号被他打理的如此头头是道，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会儿，徐强忍不住了，高声说道，“将军，简先生这么改进一下，是不是哪里都好？我的号子里母马多，老赵的号子里都是马驹子，按理说更怕冷啊。但我们找去郭副将那里，他死活就不同意！”
赵山高生怕他嚷嚷出什么外甥，彻底得罪了郭副将，赶紧接过了话头儿。
“郭副将许是担心改造的费用太多，但简先生这里扣的棚子，还有水渠都是老火和张老哥他们帮忙做的，真是没用多少银钱。”
简大成当然要帮腔了，点头应道，“张老哥和老火兄弟对咱们戍边军情谊深厚，没要工费，我只花了木料和油毡之类的本钱，整个号子，用了二十两就改造好了。”
二十两？后勤营八个号子，三千多匹战马，只用不到二百两就能让战马们暖暖乎乎过个冬，也让兵卒们更省力，真是太合算了。
要知道戍边军，就是晚饭加个菜，都不止二百两了。
这个时候，郭副将终于匆忙赶到了。
一见马厩里挤了这么多人，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赶紧上前行礼。
他猜着徐强等人告状了，开口就是辩解。
“将军，不是末将故意拦阻，实在是三千多匹战马，要好好养着过冬，简直是哪里都要银子。您说随便谁想出一个什么狗屁法子，就要末将批准，岂不是乱套了？”
众人听得脸色古怪，若是不知道改造所有马号才需要二百两，他们还会觉得郭副将这般精打细算没错。
但如今二百两，一顿饭而已，都要俭省，让战马冻一冬日，就是因小失大了。
大将军点点头，没有应声，扭头就走。
郭副将还以为说动了众人，眼里满满都是得意，跟在后边，还想领着大将军在后勤营到处转转，省得将军把心思都放到简大成这边。
不想，大将军眼见走出马厩了，突然又停了脚步。
“我方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才发现，这些兵卒手上脸上怎么都没冻疮？”
简大成心里笑了，脸上却依旧温和平淡，这问话自然也有副手们抢答。
“大将军有所不知，简先生从家里拿了冻疮膏，我们丁字号人手一罐。这药膏特别好用，抹上两日，冻疮就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