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小姑娘,将军府的小姐,就是混吃等死,到了十五岁及笄,也能嫁个富贵人家,有将军府做依靠,肯定衣食无忧到老。
他也不明白,李芳菲怎么就这么大的野心,知道了邹桓的身份,居然缠了大半年,就为了同人家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以后邹桓翻身,她就能进王府做王妃了…
如今的小姑娘都这么心智早熟,打算这么长远了吗?
门外跪着的李芳菲听不到屋里说什么,她冷的打着哆嗦,绞尽脑汁儿也就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咬死不承认。
她不知道吕嬷嬷母子的谋划,不知道她们在外借着将军府的名头敛财。
她就是个小姑娘,喜欢首饰和衣衫,嬷嬷孝敬的银子,所以就买了,根本不知情。
爹就是生气,难道还能把她这个女儿打死吗?
打定主意,她倒是挺直了脊背,没有方才那么惶恐了。
很快,李峰出去接了简家众人过来。
李赖头和两个江湖人这段时日虽然没被打,但一日两个粗粮饼子,也绝对不算好对待。三人饿的瘦了一圈儿,脸色蜡黄。
这时候,两个江湖人还好,李赖头却一见到李芳菲就呜咽挣扎起来,可惜嘴里堵着东西,李芳菲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当然就算能听清,她也不打算听,这时候,泥菩萨过河,她也是自身难保呢。
简大成牵着怡安,当先进了书房,后边跟着刀村长和邹桓,最后才是李师傅。
众人行礼,分宾主落座,李敬大将军打量简家人,心里有几分惊讶。
他这里是将军府,平常官员到这里都有几分惶恐,但简家父女神色里只有三分好奇,却没有任何卑微忐忑。
特别是怡安,六岁的小闺女,穿戴都普通,却白胖可爱,安静规矩,见他打量居然还送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儿…
“咳咳,”李敬大将军干咳两声,任凭他也算久经世事,今日这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到底他还是说道,“简先生,都是小女顽劣,我也教导不严,才让你们一家跟着吃了苦头。暂且抛开身份,我作为一个父亲,向你们一家赔罪了。
说着话儿,他起身同简大成父女弯腰,深深一揖。
众人慌忙拦着,简大成也扯了女儿避让一边,刀大叔更是惊得偷偷倒抽冷气。
边塞的保护神,堂堂大将军居然低头赔罪?这谁敢受着啊。
偏偏简大成没受礼,却也没打算把这事儿轻轻揭过。
待得重新落座,他也开门见山说道,“将军,您声名赫赫,一向得百姓敬重,草民一家也不例外,感激将军带领将士们庇佑平安,安宁度日。
对家中子女疏于教导,草民都理解。
但将军也请理解我的爱女之心,草民早年丧妻,只留这一个女儿跟着草民四处奔波逃命。
如今刚刚落脚安家,不曾遭惹任何人,只因为家里的酒水生意红火,就被绑架,几乎冻饿而死,草民心如刀割。
草民相信您已经调查清楚事情原委了,草民没有任何要求,不求任何金银财物赔偿,草民只求将军保小女以后不再受这等欺辱,这等丧命之险。”
说着话,简大成就把一个褡裢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先前贵府的管事去同江湖人接头儿的时候,送上的五十两金子。草民一直帮忙保管,今日正好退回。”
李敬将军心里叹气,他明白,简大成不是退金子,这是告诉他,简家不要金子,这事想了结,就要处置了罪魁祸首。
一时间他也为简大成的胆气和硬骨头喝彩了,一个普通百姓,能为了女儿做到这个程度,倒是没辜负他爱女如命的名头。
再看神色同样不好的邹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友的孩子,虽然已经托庇在他这里已经一年了。
不过十岁的小子,身形结实,肤色微黑,袄裤料子一般,缝制之人却很用心,针脚细密。
脚下蹬的还是鹿皮的靴子,轻便保暖也不怕风雪灌进去,显见平日被照顾的很好。
手上有茧子,看坐姿也是常骑马的。
原本以为那样富贵温柔乡出来的小子,从天上突然衰落,怎么都要折腾几年才能认清现实。
没想到,这么快就振作起来,脚踏实地开始忙着丰满羽毛了,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李敬将军这般沉默,所有人都不好说话,免不得提心吊胆。
不想打破这气氛的,还是屋外的李芳菲。许是太冷,最近又恐惧熬心血,身体本就不好,她居然昏死过去了。
侍卫禀报,李芳菲就被抱进屋,灌了一碗热茶,然后才醒了过来。
“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不该贪图那些首饰和新衣裙,呜呜。
去赴宴的时候,她们都背后笑话女儿还是大将军的女儿呢,穿的像个丫鬟,女儿气不过,才收了嬷嬷给的银子。”
李芳菲晕倒时候,就琢磨明白了,这是施展苦肉计的最好机会,这时候当然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