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这可不成啊。我们家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你不能说撵就撵啊!”被点名的孟九,也就是孟家老爷子是个黑瘦的,摊上两个不算省心的儿子,平日活计他做的多一些,自然就看着苍老。
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儿媳犯错,仗着老资格,很是不忿。
他家两个儿子也是给老爹撑腰,“是啊,东家,这庄子是卖给你了,但老东家交代了,这田地还是要佃给我们种,你怎么能撵人?我们一家老老实实过日子,哪里就惹到东家不高兴了!”
其余佃户也是纷纷点头,开口帮腔,“东家,总要给个说法啊,都是十来年的邻居了,平日也没什么大错处,不是偷懒耍滑,偷鸡摸狗的,就通融一下吧。”
简大成等众人都说完才摆摆手,“按理说,这庄子,我买了,田地和所有院子都是我说了算,我让谁走就谁走,这就是打官司到府衙也占理。
但以后,大半乡亲都是要同我们一家长相处,有事说明白也好。
我要撵人,肯定是有撵人的理由,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话儿,他都没转身,只招招手,三丫儿就赶紧上前,小手指一点孟家的大儿媳,“就是她,住着我们东家的房子,佃着我们东家的地,还整日躲在我们院子外边偷听,然后到处说我们东家的坏话,败坏我们小姐的名声。
我昨日听得清清楚楚,她站在墙外,和一个灰色棉袄的嫂子说我们小姐被坏人糟蹋了…”
山村的丫头本就比山下的厉害很多,三丫儿嘴皮子尤其利索,把昨日孟大嫂如何说话学的是惟妙惟肖,连神色语气都几乎照搬,让众人听着好似就在眼前所见一般。
最后小丫头狠狠唾了一口,骂道,“我们小姐不过是跟着城里的亲戚去玩了一趟,忘了同家里打招呼,惹得家里以为她丢了,虚惊一场。
怎么到她嘴里,我们小姐就被糟蹋了,没脸见人了,以后不能出嫁了,有这么缺德的吗?
端我们简家的饭碗,还要往碗里糊泥巴,没有这么下贱的。我们东家已经够心善了,只让你们搬走就不错了,让我们村里的婶子们知道,撕烂你的嘴!”
孟家人听得脸色惨白,孟大嫂更是浑身打摆子一样,她以为是私下说几句痛快嘴巴,哪里想到让人家听去了。
其余佃户面面相觑,都有些脸红,亏得他们方才还那般维护孟家,原来是孟家儿媳妇干出这样不是人的事儿了。
东家家里的小姐才六岁,还是个小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往人家头上泼脏水,还是事关女子的名节。
平日孟家儿媳妇在庄子里,嘴巴确实不好,家家户户也都烦她,但鸡毛蒜皮说说就算了,如今居然跑去听东家墙根,到处宣扬,这就真是蠢到家了。
众人想明白之后,默契的退后几步,把孟家人彻底推到了前边。
孟家人更急了,孟老太直接扯了儿媳的头发,一边挥巴掌猛抽,一边拉着她跪在台阶前,哭嚎求情,“东家,我们知道错了,这死娘们儿碎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呜呜,家里都没当回事儿,哪里想到她闯了这样大祸。”
孟大嫂还有些不服气,一边喊疼,一边辩解,“我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再说都是我听到的,可不是我随口编的。”
孟老太又要打,简大成可不愿意再看下去,有这功夫回去陪陪女儿不好吗。
“别闹了,你们磕破头,我们庄子也不会留人。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
说罢,他就要往回走,这下孟家人可都知道着急了。
“东家,东家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东家饶命啊!我们回去就把这婆娘的嘴巴缝上,以后一句话也不让她说。东家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孟老头也是狠心,直接把三岁的孙子推了出来,“东家不可怜我们,也可怜一下这孩子吧,这样的大冬日,我们一家离开这里去哪里落脚儿,岂不是要冻死饿死,呜呜,东家开恩啊。”
简大成却不吃这一套,扫了一眼那个懵懂的鼻涕小子,冷笑道,“你孙子三岁,你就说可怜。我女儿也不过六岁,就能任凭旁人辱骂污蔑,是吗?今日不撵了你们,庄子里这么多人有样学样,哪有什么敬畏可言。
我简大成买个庄子,养一群祖宗,还要搭上闺女给你们骂着玩吗?”
孟家人都被噎了回去,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最后还是庄户里最年长第一个老爷子,足有六十多岁了,颤巍巍走出来帮忙求情,“东家,这大冬日的,他们一家撵出去确实不好活命,东家是个心善的,想必也不愿伤了几条性命。
不如留他们到年后天气转暖,再让他们搬走寻活路吧。”
老爷子有些威信,旁人念着到底也是一处住了好几年,这会儿也纷纷帮忙求情。
简大成这才点头,“二月末之前就搬走,多一日都不留。”
“谢东家宽宏,谢东家!”村人们纷纷行礼道谢,简大成没有应声,带人进院儿了。
孟家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