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亦安暂时分开了。
祁斯遇笑着说:“礼尚往来,我也请裴副将看点新鲜玩意儿。”言罢她以剑做刀,直直向裴亦安劈去,裴亦安以握手处小月牙刀去挡,祁斯遇又一转剑锋,问青剑从两刀之间穿过,几乎直接抵在了裴亦安的喉结处。
裴亦安自认不如,放下刀说:“小郡王承让了,又是在下输了。”祁斯遇笑着收起了剑,又说:“裴副将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你的兵器总是很有意思。”裴亦安轻笑,然后说:“小郡王扔掉玄铁剑之后使的招式似乎与先前不同。”
“对。”祁斯遇点头认下,“这是我自创的第八式,更适合用单剑。”难得遇到一个观察力如此好的人,她很想细细讲讲,但她才要再开口就被人打断了,是那个魁梧的副将。“小郡王,方才屋里来了个太监,他同我们将军说了几句话,将军便急忙忙进宫去了,属下担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您还是去看看吧。”
祁斯遇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说:“你不必过分担忧,我去看看便是。”说完她就搁下了自己的剑匣,然后骑了匹马往宫中赶。她进了宫才知道出了这样大的事,去迎她的是赵海的徒弟,他一瞧见祁斯遇就苦了脸,嘴里念叨着:“小郡王,您怎么又赶着这种时候进宫了啊。”祁斯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只能实话实说:“我在校场碰巧赶上了,更何况我不来谁来。”说完她叹了口气又问:“叶小将军怎么样了?”
“在大殿里头呢,您还是自己去看吧。”小内侍把她送到濯尘殿门口就不再言语了,祁斯遇也猜得到里面不大好,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方便练功的修身衣服,头发也是随便一束,像个混小子似的。皇帝跟她许久不见,看见她第一眼也是说:“怎么这副模样来了,有要紧事?”
“可能是很要紧。”祁斯遇说完看了一眼同样跪在一旁的叶远和沈赢,然后又说:“我是从校场来的,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叶小将军进宫太匆忙,我不放心,所以想着来看看。”
“不放心。”皇帝慢悠悠地说:“进了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祁斯遇没拿先前的事顶撞皇帝,只是说:“我是担心军营出事,想尽一份力。”
“你猜得挺准。”皇帝说完这一句祁斯遇彻底愣住了,她问:“真的出事了?”
“西边出事了,叶将军和度郁侯没了。”
“什么意思?最近不是没在打仗吗?”
皇帝只是扔给祁斯遇一个折子说:“你自己看吧。”说完他又看向叶远问:“你父亲应该说过吧,西北离不开叶家,你愿意去吗?”
叶远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臣愿意去。”
“沈卿还有旁的人选推荐吗?”
沈赢沉默了一下,最终摇头说:“臣找不到比叶小将军更合适的人。”
这边的祁斯遇也看完了折子,这折子是负责西北的刺史写的,他几乎一直随军住在军营,说的话很有些可信度。他说西北本是太平了一阵子的,只是最近又起了骚乱,叶将军年事已高,交战时出了意外,坠马而亡。而度郁侯救父心切乱了章法,这才被敌军一箭射中出了意外。这场仗打得甚是狼狈,折了主将,也没了许些兵士。整个西北军方大受挫,希望皇帝能尽快派来新的主将。
叶远和沈赢先一步离开了濯尘殿,人都散尽了皇帝才把祁斯遇扶起来,他给祁斯遇赐了座,然后说:“想说什么,说说吧。”
“不大合理。”祁斯遇直言不讳,“且不说叶将军老当益壮,不至于从马上坠落身亡,就是他和度郁侯一起去阵前这事也不大合理。据我所知现在的度郁侯和先前的度郁侯以及叶小将军并不一样,他在军营里更像是一个坐镇后方的军师,而不是一个上场杀敌的将帅。一个军师,有必要非得到前线去吗?再者说了,不过一场小仗,何必要这么多能做主的人前去?西北就没有别的将军副将吗?”
皇帝听完她的话反倒笑了,“说得很好,方才沈赢也是这般说辞。”祁斯遇这会儿倒是有些不解了,她欲言又止,最终只问出一句:“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知道你的意思。”皇帝还在故弄玄虚,但他在祁斯遇开口之前又问了一句:“斯遇,还没避够吗?”
“叶小将军未必是最合适的人选。”祁斯遇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叶小将军还年轻,更何况他的父兄刚刚战死在那儿,于情于理都不该是他去的。”
“那你觉得该由谁去?”
祁斯遇又起身跪下了,“祁斯遇斗胆请求陛下,派都国公或是息将军武将军这种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人去,叶小将军还不是时候独当一面。”
皇帝顾念沈医的话,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说:“有人帮他呢。他爹的副将,度郁侯府的家将都会助他成为新的度郁侯,甚至是新的征西大将军。”
“陛下?”祁斯遇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皇帝了,质疑的话音里都带着颤,“陛下真的没想过军队内部可能出了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