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嘉运独自一人跟着孙山走到了灯笼附近,见到一个头戴黑纱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一辆清漆马车旁,正在对她施礼相迎。
“小女子帅灵韵,参见盖将军。”
盖嘉运略微一怔,她就是帅灵韵?……难怪乌那合说,来找我的人几乎就是整个元宝商会!
孙山走了过来,先把那一块东宫令牌还给了帅灵韵。盖嘉运静静的看着,没有发问,帅灵韵也对令牌之事只字未提。
然后孙山走到了马车边,从车上搬来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箱,将它递到了盖嘉运的面前,说道:“盖将军,这是我们帅东家的一点心意,敬请将军笑纳。”
盖嘉运看了一眼箱子,不难判断这里面装的不是金银就是玉器。他说道:“帅东家的礼物过于贵重,请恕盖某不能收下。”
帅灵韵说道:“子时若至便是新年,我谨代表商会大东家,来向盖将军拜个早年。新春佳节之际,友人之间互赠贺礼,实乃古今同俗天下风行。盖将军,为何推辞不受?”
盖嘉运皱了皱眉,说道:“此等重礼,来某无以回报。因此,不敢收受。”
“朋友之间,一定要算得如此清楚吗?”帅灵韵有意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或者说,盖将军没有把我们的大东家,视为朋友?”
盖嘉运没来由的心中一紧,萧珪为了救我们,不惜把自己搭进去。我没有知恩图报前去营救于他也就算了,倘若还不把他视为朋友,那我还算是个人吗?……这个柔声细气的小女子貌似温顺与人无害,实则心思缜密绵
里藏针,当真有些厉害!
思及此处,盖嘉运伸手接过了小木箱子,说道:“既如此,盖某就谢过帅东家了。”
帅灵韵说道:“将军不必客气。”
盖将军说道:“不知帅东家,需要盖某做点什么?”
“没有。”帅灵韵答得十分干脆。
盖嘉运微微一怔,显然是有一些意外。
帅灵韵叉手施了一礼,“夜色已深,盖将军又军务繁忙。小女子不便多作打仗,这便告辞了。”
盖嘉运越发觉得意外,“你……这就要走?”
帅灵韵问道:“不知盖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盖嘉运茫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夜路难行,帅东家还请走好。”
“多谢盖将军。小女子,先行一步了。”说罢,帅灵韵就登上了马车。
孙山也与盖嘉运施礼拜别,然后驾驶马车,走了。
盖嘉运抱着箱子,目送那几个醒目的灯笼走远,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乌那合晃晃悠悠的走到盖嘉运身边,啧啧的道:“盖将军,你发财啦!……这是不是应该,见者有份?”
盖嘉运瞪了他一眼,“欠你的钱自会给你,别乱说话!”
乌那合嘿嘿的怪笑了两声,说道:“这名女子,很特别吧?”
盖嘉运点了点头,“她的确很特别。我到现在也未想通,她为何要专程跑来,给我拜这个年。拜完年后她又只字未提,她最该的萧御史之事,莫名其妙的就走了。”
乌那合说道:“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聪明。她简直就像萧御史一样的聪明!”
盖嘉运不解,“你
什么意思?”
乌那合说道:“盖将军可能对萧御史,还不太了解。以我与他相处多时的经历来看,萧御史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别人的心思,给揣摩得透透的。这个‘别人’不仅是指尔微特勒与桑布顿珠这些敌人,还包括他身边的随从、熟人以及朋友,等等。”
盖嘉运说道:“你的意思是,帅灵韵已经掐准了我的心思?”
乌那合煞有介事的连连点头,“我看,八九不离十!”
盖嘉运皱了皱眉,“那你究竟是怎么看的,不如说来听一听?”
乌那合说道:“首先,帅灵韵肯定已经知道,你正在拔营起寨,即将率军开赴弓月城。”
盖嘉运有点恼火,“是你告诉她的吧?”
“盖将军,这不重要!”乌那合忙道,“重点是,她明明知道你已经不可能出手帮她,去救萧先生了。按理说,她应该恨你、骂你才对。但是,她反而带上了一份厚礼专程前来给你拜年。为什么?”
盖嘉运郁闷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原本,我就已经对萧御史心怀愧疚。帅灵韵此举,让我更觉亏欠。这种人情,可不好还哪!……往后,会有他们叫我办事的时候!”
乌那合连连摇动他的手指,“盖将军,你若这么想,便就错了。”
盖嘉运不解,“我哪里错了?”
乌那合说道:“从帅灵韵手中的那一块东宫令牌不难看出,这个小女子在京城,没少结交高官权贵。你再联想一下萧御史的身份,那是不是就可以说,他们两个简直就是手眼通天?”
盖
嘉运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如此!”
乌那合说道:“我说一句难听的话,如此手眼通天的两个人,想要整死一个看不顺眼的边将,简直太容易了。但是帅灵韵反倒对你以礼相待,是不是很奇怪?”
盖嘉运又皱起了眉头,“以德报怨,帅灵韵,她究竟想要干什么?”